长姐回来十几日后,父亲忽然就被罢官。
我也问过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却不肯细说,只说这是官场之事,让我们都不要掺和进来。
既然是官场之事,那么文伯父定然知道一二。
次日,起来之时,便没瞧见父亲。
下午,我便去找文伯父,正巧在文府门口看见父亲从里面出来,父亲问我怎么来这?
父亲精神很差,眼眶微陷,面露疲惫憔悴,一双眸子黯淡无光。
我心头猛地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我问父亲究竟怎么了?
父亲勉强挤出笑容摇头,说没啥大事,他可以解决,让我不要担心,也没再问我些什么。
我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一瞬间只觉得父亲苍老了许多,仿佛一下子被抽走所有生机,形单只影。
进府后,文伯父禁不住我的央求,只能告诉我一些实情。
原来早在之前,不知在什么时候,父亲偶然中发现了孙郡守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
父亲念在和孙郡守是亲家,多次苦心规劝他收手罢休。
孙郡守直称自己糊涂,让父亲先不要声张,他会将事情解决好,并保证不再做那些糊涂事。
可没过多久,所有可能坐实孙郡守的证据,都被他销毁。
原来孙郡守所说的解决是这么个意思。
我本想细问,文伯父却劝我不要追究,而且他也不知,他所知的也是刚刚百般逼问父亲,父亲才稍稍吐露。
又浅说了几句后,我向文伯父告辞正准备离开,文伯父忽然叫住我,他犹豫一二,告诉我,他和我父亲猜测,很有可能我长姐之事,孙郡守也有利用,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要让吕家在砀郡待不下去。
一直以为那些诋毁宣扬只有王云睛,却不曾想,也有孙郡守的功劳。
呵呵,真是可笑,那些证据已没了,他还在害怕什么?
我这才明白,只要父亲在一日,孙郡守就寝食难安一日,父亲是他的如卡喉咙的刺,不拔去,他心中难受。
倘若不是念于父亲恩情,很有可能就不只是单单丢官。
原本为民的一个好官,最终还是没能坚守住本心,把自己变成一个利用职权贪赃枉法、徇私牟利之辈。
一连几日,满城的风言风语,我们皆不堪其扰,却不敢让长姐得知半句,也严禁府中仆人议论。
父亲又找上孙郡守,这次,大哥二哥和我皆跟去了,父亲质问他,为何要将事情做得那么绝?
孙郡守扯出一抹虚假的笑容,和父亲说,他也不知为何会有那些传言,他从不曾对外说过,皆有勒令奴仆严禁议论此事。
随后数落王云晴,让她不要搬弄是非。
那意思大约是说是他夫人所干,他不知情,不和他相干。
好一个不和他相干,真是好会伪装,好想扯下他虚伪的脸皮。
我气愤不止,正欲开口反驳,父亲拉住我,示意我沉住气。
可大哥没能忍住,指着孙郡守鼻子骂,骂他是小人行径。
这话惹怒孙郡守,他勃然大怒,指责我们沽名钓誉,假清高,他说,他已对我们仁至义尽,不要自讨没趣,给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