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月得过且过,谁去赶“离婚”这种时髦,那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王丽萍被这句离婚刺激到,跳起来指着傅老大的鼻子骂:“傅老大你敢!你个没心肝的,我是为了谁?要不是你没本事,连儿子吃口肉你都不舍得,我能动这心思?”
傅老大越骂,她哭的越凶:“嫌我丢人,那家里的东西哪样你少吃了?还有你那个吸血的妈!一箱罐头一共就八罐,你妈就拿走五罐,我要不找点空罐头壳子,我拿什么还给老三!”
“别攀扯我妈!”傅老大怒吼,“跟我回去,现在就去民政局离婚!”
“老大,别冲动,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有人劝道,“这么大岁数了,孩子都要结婚了,你们去离婚,让人看笑话。”
“就是,咱们村可还没出过这种丢人事儿。”
其他人过来跟着劝。傅老大脾气硬,做事冲动,大伙儿还真怕他火上来给媳妇打出来毛病。
这要不是在自己家,姜月还挺乐意看笑话,在自己家就不一样了,桌椅餐具都是借的,磕坏了都是钱。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钱,一分都不能浪费。
她善解人意道:“大嫂是为了侄子,一时犯糊涂,大哥你就别怪她了。”转而对王丽萍说,“大嫂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孩子想吃跟我说就行,平白惹人笑话。”
九叔公:“老大媳妇你听听,跟人学着点!这么大人了净干丢人事!”
村长抽了口烟:“小姜算算罐头多少钱,老大家的,给老三赔钱,赔完你们回家关起门打,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这怎么好意思。”姜月努力压着嘴角的笑意,回忆起国营商店的价格:“水果罐头一块五,牛肉罐头两块二,一共十四块八毛。”
王丽萍听完就傻眼了:“哪里就要这么多钱,妈还拿走四罐呢!”
姜月当没听到:“八毛就不要了,给十四块吧。”
傅老大:“钱呢,拿出来给老三!”
王丽萍:“那是你儿子结婚的定钱!”
“快点!”
见傅老大黑脸,王丽萍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摸出一张大团结,还有几张零钞。
村长:“怎么,让我亲自替你数?”
王丽萍本还想撒泼混过去,看傅老大两眼通红,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她确实被吓住了,机械地数钱。
早上傅老大刚给她十五块,让她和媒人去给女方下定钱。
钱到手还没捂热,这就出去了,更愁的是,给了姜月,儿子的定钱怎么办。
姜月用了点力气才把钱拽出来,王丽萍给钱像割她的肉一样。
姜月挺开心,这十几块抵上今天这顿饭钱,正好能回回血。
她要想把那一堆衣服改造后卖给文化馆,单材料费就得大几十块。傅霆川给的生活费已经快要见底,她手上还有卖裙子的九十,孩子们的冬衣棉靴也要准备上了。家里只有两床被子,棉絮已经打结,一点都不保暖,最少还要再做四床被子过冬,一条被子也要十几块。
家里处处都要钱,她不得不细心算计。
眼瞧着十几块进了姜月的腰包,傅老太眼馋的很,老大家平日里跟她哭穷,十几块说给出去就给出去了。她刚要开口,被丁翠芬推了一下。
丁翠芬:“妈,分家要紧,想想安置费。”
傅老太压下火,抹了把油乎乎的嘴:“村长,他九叔,饭也吃差不多了,咱们说正事儿吧。以前老三不在家我给他照应孩子,现在老三成了家,人也回来了,我看就把家分了吧。当初送老三入伍花的钱,这些年照看孩子花的钱,还有我的养老钱,这可不老少呢。老三你现在家里有多少钱,跟大伙儿说说,看看怎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