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暮时,霁兰殿被染上一层霞光,谢暄褪去宫装着一身碧色常服与谢昭兰在院中刺绣,圆形绣架上绷绑了一块扁青色的素罗锦,一寸半的绣针在谢昭兰手中熟练的上下翻飞,一条金龙的雏形已经现出。
“这是给父皇绣的?”谢暄明知故问道,除了天子,谁还敢用龙纹?
“最近你父皇总是不得安寝,我就想着给他做一个香囊,届时也可以睡得安稳些。”谢昭兰关切说着,眼里满是香囊,尽是浓浓爱意。
而谢暄只顾着有一针无一针的戳着自己的绣布,她向来不擅长这东西。
正百无聊赖时砚宁走进院中,入了宫的她一身蓝色圆领窄袖裙,多了几分干练,“公主,北渠四皇子请见。”裴言辞入南阳后久居鸿胪寺,要待和亲一事敲定后才回北渠,谢暄与他向来没有交集,此刻来访让她捉摸不定。
“让他去偏殿等候,我收拾收拾就去。”来者是客,况且他还是北渠皇子,怠慢不得。
待谢暄到时,裴言辞携属下正在殿中等候,一眼就瞧见那属下手上捧着的雪白素锦缎盒,见人既来,裴言辞从容起身作揖,“暄和公主。”
“已是日暮,不知四皇子来我殿中所为何事?”谢暄直言问着,言语间夹杂着些不友好。
从属下手上拿过缎盒,裴言辞亲自为谢暄奉上,“公主册封之喜理应恭贺,只是在下来的匆忙,这小小贺礼还请笑纳。”
接过缎盒打开盖子,那盒中赫然躺着一只点翠牡丹头花,做工精细让人一眼便爱上,谢暄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只是这头花的点翠着实华丽,不动声色盖上盒子交于砚宁收起来。
“既如此,那我就笑纳了。”
想着上康的所闻所见,谢暄忍不住问道,“不知四皇子名下矿洞如今恢复的如何了?”
谢清河虽然已经身故,可他却与裴言辞有所牵连,这其中关窍谢暄总想弄清楚,经过祠堂一事后,谢岸北放逐回墨州老家,且对珍缘楼他一无所知,所以这突破口只能在裴言辞身上了。
“劳公主记挂,说到此事还需向公主致歉,那日炸山开矿牵动了地动让你遭难,实在是抱歉,还有那那珍缘楼本就是用来赚点小用钱,只是如今不能再与谢家合作实在是遗憾。”
自那次后,谢家便断了与珍缘楼的合作,转而与浮玉轩签了契约,这已经是整个上康都知道的事了。
“在商言商而已,生意人肯定是将利益放在第一位的。”谢暄直抒胸臆,也并未点破珍缘楼玉石参差的事实,但精明如他,裴言辞不会听不出言下之意。
殿门外天色渐暗,谢暄开始下逐客令,“今日天色已晚,四皇子住在鸿胪寺,天黑了路不好走,还是早些回去吧。”
“既如此便不叨扰了,同住宫中,再见之时我们再畅聊,公主是这宫里最有趣的人,我很喜欢与你聊天。”意味深长的话让谢暄有些惶恐,毕竟他此次是来求和亲,与他交往过密不见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