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也有道义,赵大全仍是不愿直面问题,犹犹豫豫不肯说出口,谢暄久久等不到答案,于是同他讲起了利弊,“赵大全,我劝你看清楚局势,丁力做的事如果成功了,我死后,你们不仅拿不到钱,到时候谢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踏平你的岁安寨。若是这千荡岩失守,你的兄弟们全要被处斩,而他借刀杀人的阴谋就得逞了,你就是一颗棋子而已。”
字字真切,赵大全听到心里,他受谢暄点拨后恍然大悟,也不再顾忌江湖道义,“是。是谢清河让我把你抓上千荡岩,而且没打算让你活着到北渠。”
在赵大全原本的计划里,在收到赎金后会给谢暄砚宁下毒,让她们可以平安离开千荡岩,但是绝对到不了北渠,路上她们就会毒发身亡。
“只要你们不是死在千荡岩的范围内就不干我们的事,到时候我们钱也拿了事儿也办了,一切都天衣无缝。”赵大全将计划娓娓道来,入军营前他就曾在医馆当学徒,学了些毒药方子,那峡谷的迷香也是他的手笔。
“你们是不是两年前那会儿就勾结了?”一个山匪一个商贾,砚宁着实想不通他们如何有联系,突然就想起两年前谢清河去北渠采购途经千荡岩时也被打劫一次。
“姑娘好记性,我和谢清河确实是那会儿认识的,他识大体的给了五千两银子,我们也就平安放他过去了,后来他只要是见到寨子里的兄弟都会奉上些银子,也就前几日才来信,说有大肥羊经过,让我绑了你并杀了你,事成之后再给一万两。”
听着赵大全细致的回想,砚宁听后当即质疑他的话,“不对啊,两年前谢清河报账的时候说是被劫了一万五千两,怎么到你这就变成五千两了?”
被赚了差价的赵大全怒火中烧,说起话都是咬牙切齿,“他奶奶的,在我这吃回扣呢。”
一切事情水落石出,看着丁力尸首,谢暄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那就说得通了,谢清河怕事情生变故,还安插了丁力,一但你心软他就杀了我,到时候我死在这里,谢家举全族之力攻克,到时候岁安寨不复存在,他不用给钱也没了把柄在你手里,谢家生意还是他继续管理,同时还得了剿匪的好名声,真真是好算计,一箭三雕。”
只可惜现在一切算计都被谢暄识破成了泡影。
“这老小子,心肠真毒。”赵大全对着丁力尸首猛啐一口,想想谢暄的话后背寒毛直竖,想着这一千多个兄弟和寨子差点毁在他手里,心中愧疚不已。
见他生了惧意,谢暄趁热打铁一步步瓦解他的心防,“我知道你和兄弟们都不容易,如今朝廷赋税重,权臣当道,百姓苦不堪言,你们上千荡岩为匪也是不得已,我都听小牛说了,尊夫人也是受官府迫害凌辱才悬梁自尽的…”
说到这,谢暄也忍不住心头一酸,霎时间想起了洛县刘同与英娘的惨事,那是她此生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死人,至今仍刻骨铭心。
赵大全闻言落了泪,夫人是他心中永远的伤痛,小牛生后一年他从军去了边关,在军队里也不甚如意,收到信后匆匆赶回,而夫人安排好了小牛后当夜就悬梁自尽,赵大全深知控告无门只能上山为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