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锦布裹着鼓鼓囊囊的东西,安绪云心里有一丝害怕,双手不停揉捏着背包布头,即将与她面对面的是杀手阿七,满手鲜血杀人如麻。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神色如常等候着。
阿七踏破月色而来,停驻在她面前,“你就是阿七?”安绪云声音微微颤抖,眼前这个七尺高的中年男人给她带去无形的压迫感,黑色的面具遮住了整张脸,只留一双眼睛在夜色里看不真切。
“别废话,要杀谁?”粗噶的嗓音里透着不耐烦,上下打量着她,最后定睛看着她的包袱。
“何武。”听到名字阿七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往常,“可以,先交定金。”阿七向来按人头收费,且都要先收定金。
包袱被缓缓打开,安绪云紧张瞥了一眼阿七,一只手伸入包袱里摸索着,须臾间一把石灰粉重重砸在阿七脸上,黑色的面具沾满了石灰粉,他捂着疼痛的眼睛失了方向,“贱人,我杀了你。”
慌乱间抽出的弯刀在空中挥舞,而安绪云早已经跑出了亭子,埋伏的官差一拥而上将亭子团团围住,房梁之上藏匿的唐林一跃而下直接将人制住,“将人带回刑院,连夜审讯。”
天微亮,邱府门前唐林等候多时,木门大开就见邱季走出,官服加身是要上朝去,抬眼望见门外的阵仗心中还是一紧,随即笑脸迎了上去。
“唐大人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大人这么早来我府外等候?”邱季说的从容,可嗓音里还是夹着丝丝惊慌,被刑院盯上可不是好事。
一纸公文展在邱季眼前,唐林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邱季受贿渎职牵涉命案,刑院走一趟吧。”袁文亲自下放的批文,邱季看了却还想反扑一番,“本官是五品大臣,岂是你等能带走的?把袁文叫来,我要跟他说。”
面对邱季的奋起反抗唐林也不恼,欺身上前士气凌人,剑目里氲着威严,只瞪着他淡然道,“袁大人没空,邱大人最好识相点跟我们走,不要失了最后的体面。”
刑院办案严峻,官差说话一个赛一个的冷酷,唐林这一年多以来也是声名在外,邱季也不得不礼让三分,一番拂袖后自己走上了马车。
安家灭门案前后审理不过两日便已经水落石出。
牢狱中何武一如前几日的邋遢,如今罪名叠加更无活路,畏罪自杀又被狱卒救下,那脖颈间的红痕还鲜亮着。
唐林去时何武正吃着饭,既然死不了也得填饱肚子,此刻他正忘我啃着一个焗鸡腿,“何工,如今你犯禁令藏运黑火药又有命案在身定是死罪难逃,你的家眷也会受牵连,如果你能供出有关黑火药的线索,我愿倾力保你家人平安。”隔着牢门唐林说了对他最后的通融。
何武混迹漕运多年心思缜密,对于黑火药一事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因此唐林笃定他还有要紧的细节没有说,这才以他家人的平安换黑火药的线索。
“你真的能保我妻儿一命吗?”质疑的话从他嘴里问出,他动摇了。
“能。”简单一个字给何武吃了一颗定心丸,如今他再无生路可言,能保住一条血脉也是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