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两种气味只剩一丝了。”比司吉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如果不是有着之前十二间房作对比，或许我也不会察觉。”

“我想，你闻到的其中之一是这个的气味吧。”金发男子从桌子底下拿起了一瓶薄荷味的除臭剂，“另一种应该是一股腐败的气味吧，昨天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醉汉的呕吐物，直到今早才发现，看来这款除臭剂的效果不怎么好。”

“你准备的还挺齐全啊，正好有着除臭剂？”中年警察龇了龇牙，说道，“我看，你怕不是想要掩盖住血腥味吧。”

金发男子摇头道：“我这个人有洁癖，准备清洗剂是很正常、也很合理的事，你可以去询问我的同事。”

这件事其实刚刚早就确认过了，中年警察只是想诈一下，见没用后只能将头转了过去，低声问道：“猎……比司吉，你还有闻到别的气味吗？”

“当然有啊。”比司吉利落地点了点头，“血腥味。”

“什么啊，没……什么？！！血腥味？！你怎么不早说！”

中年警察整个人都快蹦了起来，张开双臂下意识地想向金发男子扑去，却见对方淡然地指了指脖子上贴着的OK绷。

“比司吉小姐说的，应该是这道伤口吧。早上刮脸的时候这位警察先生正好来查房，敲门之粗暴让我手不小心抖了一下。”

“……”中年警察沉默了好久，回过头去看向比司吉，而后者轻轻侧过头去，用手捂住了嘴巴，却还是轻轻地“噗”了一声。

“如何，警察先生？”

“老实说，我没有确切的证据。但这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后一个地方了，而且你也有可疑的地方，应该不会介意我们用鲁米诺搜索一下吧？”

“这是对我个人的侮辱。”金发男子微微蹙眉，“可若是能打消我的嫌疑，我勉强接受配合。”

“顺便让船长把飞行艇的设计图拿来吧。”比司吉忽然说道，“有可能在设计时有通风用的暗道之类的。”

十几分钟后，两者都被送了过来。

两人先是检查了飞行艇设计图，确认工作人员的房间后面并没有暗道，没法将尸体藏匿到那里。

随后，中年警察又拿着鲁米诺喷剂，将房间内所有可疑的“孔”都喷了个遍，马桶自不用说，就连浴室的下水道都试了，仍是没有半点血迹的反应，证明了不可能是杀人碎尸。

“哎，或许就跟你说的那样，这个方向从根本上就是错的吧。醉汉的证言什么的根本不能当真。又可能，他才是真正的犯人或帮凶，告诉我们只是为了转移视线，逼迫我们浪费时间、最后不得不放弃搜查。”

真是没想到，居然连猎人协会的猎人大人都没法抓到犯人……中年警察暗自摇了摇头。

“算了，没晋升就没晋升吧。这王八犊子作恶多端，不管是复仇的义士还是变态杀人魔，某种程度上都算是‘天罚’吧。”

此时，吉良吉影身上的任何疑点都消失了。

但比司吉还是有些许的在意，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或许是他与其他十二个人相比、实在是太淡然了，颜值也高了一两个档次，就像是混在配角堆里的主角。

而且，虽然物理意义上确实没有痕迹，可倘若是具现化系念能力者的话，便可以轻松将尸体转移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比司吉将气凝聚在了酒红色的双眼上，用「凝」观察起了金发男子。

在她的视野中，金发男子与中年警察一样，都有一道细细的气从头顶向上流出——这是普通人无法控制气的流动、无法将气用「缠」留在身体里所致。

出色的念能力者是可以控制气的流失、伪装成普通人的。

可对于比司吉而言，漫长的武斗家经验给了她出色的眼力，若非什么暗杀者之家的传人，或者是尼特罗那种浸沉武道几十年的老妖怪，是绝对瞒不过她的眼睛的。

姿势漏洞百出，也没什么肌肉……

果然是我想多了吧，我也到这种疑神疑鬼的年纪了嘛，抽泣抽泣……

心中暗自有些低落，表面上比司吉却一蹦一跳地来到金发男子面前，双手虚握、撑在脸颊两侧。

“不好意思啊，叔叔，居然误会你是犯人了。你能原谅比司吉吗？”

说着，她那对酒红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还泛起了些许的晶莹，仿佛下一秒真的要哭出来似的。

“当然了。”金发男子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将右手放在她的小脑袋上摸了摸，“这么可爱的美少女，就像公主一样，世上怎么可能有舍得责备她的人存在呢。”

就像魔法咒语一样，比司吉的嘴角泛起了看起来有些愚痴似的傻笑，将心中仅存的些许疑虑抛在脑后——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义英雄、只是为了开珠宝盲盒而来，听到男爵事迹后就更是没什么动力了——向金发男子要了联系方式后，与中年警察一起离开了房间。

“……”

不久后，房间里的传声筒里传来了禁令解除的消息。

金发男子拿手擦了擦额角，轻舒一口气，同时也松开了紧绷的右手大拇指。

“运气真好啊，比司吉。要是你继续追查下去的话，我就必须干掉你了。”

咔嚓。

房门被打开了，穿着一身黑色衬衫长裤的雨音走了进来，她就住在隔壁，以另一家公司的工作人员的身份。

虽然比司吉是战斗的老手，但想要隐藏自己的气息，想要瞒过揍敌客家的执事、特别是资质出众的雨音，还是做不太到的。

“我听祖母提到过她，比司吉=酷露佳，武斗派的二星宝石猎人，实际年龄是……五十七岁。虽然这跟‘你’性格谨慎、将一切都考虑进去有关，但亏你真的瞒过了这种强者的直觉和观察啊，我本来都打算打电话联系祖母了。”

雨音眼神复杂地看着托雷斯。

“不用担心，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扮演是完美的。”

一把扯下金色大背头，又将紫色的西装快速脱下、甩在地上，随着一身肌肉与骨骼收缩的“噼啪”声，托雷斯顿时矮了十几公分，沧桑的社畜脸也恢复了弹性与光泽。

若比司吉仍留在这里的话，定会高呼“好一个美少年”、甚至把他这半个同道中人抱起来一顿舔也不是没可能。

心念一动，托雷斯将迷你初音唤了出来。

迷你初音垮着小猫批脸?╭╮?，从连接着异次元的裙子下面掏出了白板和签字笔，有气无力地在上面写着，随后翻转过来。

【……85分】

迷你初音的“消极怠工”托雷斯并不奇怪，早在他开始扮演吉良吉影的时候她便是这幅模样了，或许是基于对美好事物的寄托，迷你初音似乎继承了他心中为数不多的善念——

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卯月，迷你初音小小的脑袋瓜里装不下那么复杂的东西，不会思考，更不会与主人作对，托雷斯只是稍稍用指腹揉了揉她的脑袋，她便又露出了无忧无虑、小猫咪似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