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茫回到分舵,招集手下,说明原委,然后分派任务:一部分人去城南收拾出一座大宅,供帮主容身之用;一部分人去雇大轿和各色吹打乐器。众人连夜行事,很快做好了一切准备。
第二天一早,群丐齐齐出动,有四人抬着大轿,其余人跟随,一路吹吹打打,来到逢春楼前停轿止步。群丐大声喝道:“丐帮众弟子,恭迎帮主大驾!”
这可是一件十分稀罕的事。行人围拢四周,指指点点,这个道:“怎么跟迎接出巡的钦差似的,这群叫花子在搞什么呢?”那个道:“你没听见说吗,迎接的是他们的帮主,应该是最大的叫花子头。”又有人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乞丐也能招摇过市了!”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人群中也有一些劲装打扮,背刀挎剑的人物,看着眼前景象惊疑不定,然后纷纷退出人群,向各自的首领汇报去了。此后丐帮帮主钱海出现在衡阳城逢春楼之事,开始在江湖上传开。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林小茹背着钱海,梅馨跟在后面,三人一起从逢春楼中出来。其他人还罢了,梅馨却换了一身淡绿色衣裙,足蹬纤细的白布女鞋,周身不施粉黛,手臂上挎着个小包袱,显得十分端庄清丽,与之前模样大不同了。
刘茫从群丐中迎了出来,先引领着钱海坐入轿中,可是林小茹也一定要进轿子里面,她的理由很立得住脚:钱海正昏迷着呢,需要人时时照顾。梅馨也要上轿子,她则是另一番道理:“我一向走不得远道,如今穿得这双瘦鞋,更不成了。况且我一个女子走在你们一群好汉中间,也太不像样。”
林小茹闻言看了她一眼,却未说话。
最后刘茫无奈,只好让钱海、林小茹和梅馨三人一同上轿,好在轿子内部宽大,倒容得下三人。等到三人在轿中坐稳,轿子再度抬起,队伍浩浩荡荡,在周围人的指点议论中,一路向城南行去。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队伍在一处宅院门口停下,这是刘茫特意命人整理出来,特供钱海静养的宅子。等到群丐将钱海抬进里面一间大屋,服侍他躺在床上,很快便有分舵的大夫前来,为其诊治病情。
这位大夫颇有一点江湖上治病疗伤的手段,又是开药又是针灸,先将钱海所受内外伤调治一番,倒也有点效用,起码钱海的脸色红润了些,不像原来那么苍白了。可是等了良久,钱海却没醒来。
林小茹忙问大夫道:“大夫,钱大哥什么时候能好?”
大夫苦笑道:“何敢言好字?我也只能治疗一下帮主的内外伤势,至于他所中之毒,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啦!”
林小茹闻言更急,不觉埋怨起大夫来。
刘茫忙道:“林姑娘稍安勿躁!”他转头问道:“大夫,帮主这几天不会有事吧?”
大夫道:“那倒不会。我已将帮主的内外伤控制住,仅凭那种古怪的毒,短期内还要不了帮主的命,大概十天半月内都是没事的。”
林小茹听了却愈加上火,什么叫十天半月没事?那么十天半月之后就有事了?她还想呛声,被身后静静听着的梅馨一把拉住,低声劝她道:“你别说了,其实大伙都很着急,能够有这样一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她说得没错,不只是林小茹,就连刘茫也急得要命,他不愿钱海死在自己眼前,届时担个“护驾不力”的罪名,可是要影响前途的。他这两天没干别的,一直就关注总舵大队人马的实时位置,就盼着他们快点来。因为等那些人到了,自己就可以摘除责任了。
就在众人焦虑不安中,时间来到了第七天,而总舵的大队人马总算是来了。
传功长老鲁泽生在前,后面跟着执法长老陈德风,掌棒龙头柳文策,四大护法长老,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这几个人骑着马,一路风尘仆仆来到钱海修养的宅院外面,甩鞍下马,如一窝蜂般,涌入钱海所在的屋中。
鲁泽生看了看钱海的模样,眉毛皱成了一个疙瘩,忙对身后跟着的陌生中年人道:“有劳韩先生了!”
这位韩先生是丐帮内部的神医,姓韩,真名久不用了,他自己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叫做悬壶,于是大家便叫他韩悬壶了。
韩悬壶一笑,道:“这是应该的。”一旁侍奉的刘茫立刻拉过一张椅子,放在钱海床边。韩悬壶坐下,为钱海诊起脉来。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都在紧张地等待。林小茹数次想说话,却被梅馨拉着袖子到了屋角处,示意她不要说话,“咱们又帮不了什么忙,还是安静等着吧。”
韩悬壶诊脉完毕,轻轻摇头。鲁泽生低声问道:“韩先生你看……”
韩悬壶叹了口气,道:“帮主内伤颇重,肩头还有一处贯穿伤,好在救治及时,已无大碍。可是这毒……”
林小茹插口道:“怎么样?”
韩悬壶看了她一眼,道:“这‘百无一用散’是衡山派的独门毒药,毒性极为阴狠,最擅长消耗人的精气神,到时三宝耗空,人必无幸。”
护法长老赵天玄插话道:“韩先生,你能不能说点我们能听懂的话,什么精气神、三宝的,我听不懂啊!”他这话一出倒赢得屋内不少人的赞同,他们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