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无常,例外也总会有……
清晨,陆怜生急于赶路,未在一间客栈多有逗留,出了那座小城,再往长宁城走,势必要经过一座无名青山。
过这种无人山岗,最是令陆怜生担忧,各地都会有好吃懒做的恶徒,占山为王,北峙倚靠的那座小山上也有。他们劫走过山行客的财物,若是碰到凶神恶煞的,恐怕还会伤人性命。
但各地衙门却难以处理这种事,山贼遁入深林,无处追寻。在百姓眼中,也只能把他们当做不可避免的天灾,碰到了只能自认倒霉。好在山贼势力不大,从不进城闹事。
前日陆怜生过山时,便亲眼见了群恶狠山贼,劫一书生财物。好在当日,陆怜生另行小道躲了过去,但对这些山贼开始心生忌惮。
“交出钱银,饶你不死。”
陆怜生入山时已是万分小心,不料刚入山便听到了这不幸的声音,这山贼似乎是算准了我此时入山,特意等着我。
陆怜生循声望去,见那山贼竟是位虚长自己三四岁的青年。那青年麻衣破烂,皮肤黝黑,身材干瘦,似是几日没吃饭一般,与先前所见山贼截然不同。
见陆怜生无动于衷,那青年大叫一声:“大哥、二哥快来揍他。”
紧接着两名同样穿着破旧,看着黑瘦的男子走了出来,他们手执木棍,至少体态比陆怜生高大。
跑是不能跑的,除非陆怜生想再尝一次烈火焚身之感。好在此前,他已将银子分开放在身体各处,只希望别都劫走了。
“记得把他身子搜干净了,我看这小子少说有十两银子。”先前客栈的掌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山贼身后的一棵巨数旁,此刻露着令人作呕的笑容说到。
陆怜生的行踪便是这位掌柜向山贼透露的,看来是双方狼狈为奸。
“几位好汉,我将身上的十两银钱尽数奉上,可否放我一条生路。”陆怜生说着取出十两银子递上。
那两个山贼哪见过那么多银子,接过手后,当即便放陆怜生离去。他们无意伤人性命,做山贼也只是因为生活不易。
掌柜却是不乐意了:“我不在自家客栈动手,而是请你们干,为的就是个干净。按先前所约,劫来的银子分你们半数,前提是得让他永远闭嘴。还是说你们几个小小毛贼,想等他报案,然后把你们给端了。”
既然决心干这一行,做事便得狠心,山贼大哥猛地一棍子甩在陆怜生额头。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陆怜生被敲得眼冒金星,额头鲜血冒出,随即昏了过去。
“掌柜放心,我们自会让他闭嘴,毕竟放他生路对我们也没好处。”山贼大哥说着,将五两碎银抛给掌柜。
掌柜瞧不起地瞥了那几人一眼,便下山了。
三名山贼合力将陆怜生抬起,其中那名最小的干瘦青年,道:“大哥,您不会真把这人杀了,抛尸荒野吧。”
“我等虽为山贼,却也是有原则的,杀人一事万万干不得。但也不能就此放了这少年,所以大哥我早已联系好了人贩子,虽说未来这少年要遭不少罪,但应该能保住条命。”
“啊?那你还不如杀了他呢,我从小便听说,落在人贩子手中,可是生不如死。”
“你个臭小子,要知道咱兄弟三人已无路可退……”
已入初秋,天气仍不见转凉,晌午时,暑气催人眠,山贼在树荫下打起了瞌睡。
那个干瘦的小山贼,将陆怜生拍醒,轻声说到:“我的两位大哥要把你卖给人贩子,想跑就不要说话。”
说罢陆怜生捆在手脚上的麻绳便被解了下来。
陆怜生有一丝诧异的看着这个山贼,他的眼神很干净。陆怜生起身行了一礼做谢,又往他手中放了五两银子,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到:“不知好汉尊姓大名?”
“我无名无姓,两位大哥都叫我瘦鸡。”
陆怜生记下了这位瘦鸡兄弟,便狼狈逃走了。
瘦鸡喃喃到:“这小子竟然还有钱,刚刚忘搜身了。”但至少世界上少了一个不幸的倒霉蛋子,落入人贩子手中,那过的日子可不是人能忍的。
瘦鸡看了看手腕上勒出的疤,又摸了摸早被打断的一根肋骨,暗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