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手中的剑,甄婉根本没看进眼里,“樊家坏事做尽,如今遭了报应,众叛亲离的,只剩下老夫人一人,真是让人心疼。”
“啊!”
樊老夫人,终于受不了刺激,提剑来刺。
甄婉身体虽然发着烧,但到底年轻,加上她好歹休整了一夜,还有些体力。
但樊老夫人就不同了,家仆尽散,信任的心腹家将,也都全数栽了,她几乎一夜没睡。
所以,甄婉躲得很轻松,尚有余力挑衅。
“甄婉尽心侍奉老夫人三年,日夜操劳。老夫人却容不得甄婉活着,逼着甄婉上吊不算,还利用降臣把甄婉送到魏峥榻上,是打算让甄婉身败名裂,死后也无处安身啊!”
她每说一句,樊老夫人就气得眼白愈红,眼看就要背过气去了
甄婉却毫不留情,“甄婉还要多谢老夫人点醒,侍奉多年的家婆,却视我为敌,几次三番加害不成,还毁人名节。
生死仇敌,却放甄婉一命。谁是佛口蛇心,谁是恩怨分明,正人君子,真是让甄婉痛悔。
悔恨三年错付,敬爱有加,也没能捂热老夫人的冷心。”
最后这一句,终是把樊老夫人气得急火攻心,眼一翻昏厥过去了。
甄婉幽然收了口,看向围在外围,聚集而来的人。
一滴清泪顺着清瘦的脸颊滑下,目光凛然,“樊家容不下甄婉,甄婉本想去了,但不该受这等侮辱,毁人清誉。”
甄婉的事,虽然是家宅私隐,但奈何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众人自然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此刻看到这自迎进城内后,就从无缘一见的甄家女。
只见她身形单薄,弱生生地立在房檐下,秋风萧瑟,好像风大一点,就能把她吹走似的,也就怜悯起来。
“没想到这高门大院,如此腌臜,人家好好一个女儿嫁过来,如今竟折磨得这般模样。”
虽然没几个人见过,这从不出门的夫人,但见她瘦弱得还不如自家孩子结实,也就知道,这苛待不假了。
刚才又听了那一番话,再看甄婉脖子上突兀的红色勒痕,便明白,她所说不假。
“就是,这家国大事,哪里是人家女儿的错,自己的丈夫儿子管不了,信口雌黄招祸,倒来怪人家女儿嫁得不是时候。”有人立刻附和。
大约也是樊家大势已去,所以说话都没了顾忌。
如今城池被收了回去,普通百姓只想要没战事,知道这樊家其余儿郎,好好的日子不过,拥立雍郡王为帝,才引来大军攻城,所以多少对樊家有些怨念,也就捎带怜惜甄婉。
“姑娘,既然樊家无情无义,你也不必守着了,还是早日归家吧。”
甄婉擦了擦泪,向周围福了福身,又拿出几块散碎银子。
“家婆不容,甄婉这便去了,这里有些碎银,不知可有愿代甄婉,送樊老夫人去看诊的?”
倒不是她非要假仁假义,只是人死债消,她能看出,这人没几日可活的了。
樊府已经付诸一炬,若无人殓葬,倒是让人不安。
今出了银子,樊老夫人的死活,也就跟她没关了。
甄婉拿出的银子虽不多,但买口薄棺绰绰有余,加上现在战后荒凉,听到余下的钱,算作跑腿钱,也就有人收了。
事情一了,甄婉便离开了,只是她没料到,刚一出城门,就遇到了甄婉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