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出以退为进将老夫人弄懵了,谁家媳妇不是节衣缩食的过日子,自己只是说不能缩减寿安堂的开销,也没说不让她管家啊。
沈伯爷也愣在当场,以往曲氏遇事都是咬碎牙往肚里吞,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抱怨,从未这样撂摊子。
老夫人见儿子不吭声,她的犟劲也上来了,一把将对牌抢了过来。
“你不管我管,人家夫人巴不得掌权管家,没见谁像你一样推三阻四。”
孔嬷嬷暗道孙夫人好手段,以老夫人和沈伯爷的花销水平,用不了一个月老夫人就得掏体己银子出来贴补。
老夫人这人,非得撞南墙才能回头,就该让她吃点教训。
然而孔嬷嬷却低估了孙夫人,她直接让人私下找到为府里供菜、供货的店家,告诉他们府里正在换管事,得三个月后才能结货钱,将欠款都压了下来。
老夫人最开始还节省开销,但见一个月下来公中还有盈余,渐渐也放下心来,开始大吃二喝,各式精致器皿用具都给自己操办起来。
沈伯爷没了酒局饭局,整日无所事事,迷上了文玩古董。
他没事就到十字街逛,大包小裹的往府里买东西。
老夫人刚开始还不当回事,每日给儿子银钱,但日积月累下来发现这笔开支着实很大,公中的银子已经几乎没有剩余,便立即断了儿子的月银。
沈伯爷的新爱好被剥夺,自然极度不满,他立刻跑到寿安堂与母亲理论。
老夫人将账本一扔,气愤的说:“你自己看看,两个月你就花了二百两,我们全府一年的开销才二千两,总不能所有的银子都紧着你一个人花。马上就要置办秋衣了,府里剩余的银两还不够付衣料钱呢。”
正当母子二人辩驳时,孔嬷嬷进屋禀报:“老夫人,米行、菜行、肉行以及绣纺等店家都上门来了,要求结货银。”
老夫人不解的问:“结什么银子?”
“府里的开销现在是三个月一结算,如今到了月末,自然该给各店铺老板们付账了。”
老夫人顿时目瞪口呆:“那我每个月付的是什么?”
“您付的只是临时的支出,固定支出都是定期结的,您难道都不看账本吗?”
孔嬷嬷这是明知故问,老夫人根本就没怎么管过家,更没工夫看什么账本。
沈伯爷见母亲的脸色不对,赶忙问:“那现在还需要结多少货银?”
孔嬷嬷拿着老板们提供的账册大致核算了一下,回道:“目前来看至少还得五百两。”
沈伯爷一把抢过账册,里面最大的开支是器皿、药材和肉类。
“上好血燕十斤、老参二十根、全羊十头,还有鹿肉、狍子肉、茶具、瓷器……”
沈伯爷每念一样,老夫人的头就低一寸,直至低得不能再低。
“母亲,您这是天天把补品当饭吃吗?”
“我上了年纪,得适当补补嘛。”
他又环视一圈寿安堂,四处都珠光宝气,所有的装饰都焕然一新。
“那这些茶具、杯具、花瓶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搔搔头:“用新的东西我心情好。”
沈伯爷眼尖的看到母亲袖子里有金光闪闪的东西,他拉住母亲的手扒拉开一看。
好家伙,两手各戴了一只足有一斤重的金镯子!
“您别告诉我打金镯子是为了锻炼手腕力量。”
老夫人嘿嘿的笑了笑,戴着这两只镯子,自己心里别提多美了,顿顿都能多吃一碗饭。
孔嬷嬷无语望天,孙夫人全面激发了这对败家母子的花钱欲望,这招太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