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还陷在朱椿一人杀掉静海寺几十人的话里,没有缓过神来。
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一个人,仅仅是一个人!居然杀了几十个身怀高强武艺的和尚!
这怎么可能!
那得是怎么样的一场恶战!
原来他不是不杀人,是不杀他不想杀的人!
自己跟胡天禄被他绑上狮子山这几天,他杀了我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是,他没有!
他不仅没杀我,还因为自己的请求,冒死救出徐增寿。
朱标此刻内心宛若四海翻腾,根本无法平静。
他看着朱椿那张英俊刚毅的脸,似乎觉得没有一开始那么讨厌了。
他武艺高强,又是非分明、嫉恶如仇!这样的人若是为我所用,焉知不是国之栋梁,大明之幸,天下百姓之幸!
只是……
只是这样的一位人才,怎么会流落到狮子山落草为寇呢?
朱标想不通,他抬起手摸了摸鼻尖,才开口。
“这就是静海禅师。静海寺的开山住持。”
“嗯?”
这次轮到朱椿吃惊。
听罢,他歪着脑袋仔细瞧着静海禅师好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
嘴里喃喃道:“我明白了。”
“静海原本就是住持,是他师弟静山那贼秃驴鹊巢鸠占,把静海软禁起来的。”
朱标目光沉沉,点点头。
“不错。看样子事实是这样。只是静山那厮是不是静海禅师的师弟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静海老住持昏迷不醒,开不了口揭露不了静山霸占静海寺。”
此时,朱椿忍不住笑了笑。
他笑朱标的迂腐。
“呵呵~揭露静山?霸占静海寺 ?你怕是不知道静山都干了什么吧?”
众人的目光跟朱标一样,都在朱椿身上。
听他这么说,众人更加疑惑了。
也难怪他们疑惑,就连去“屠宰场”逛了一圈的徐增寿三人,当时被朱椿找到的时候都是昏睡状态。
那个地方的残忍,是他们未曾见过的。
就连那个院落有六七十个高手,也是在朱椿背着静海禅师返回古槐树找到他们的时候,随口说得几句话,徐增寿判断出来的。
他们又岂会知道那个院落到底是多么残忍的地方?
面对众人迫切的“求知”眼神,朱椿觉得可笑。
这帮人可能个个都是出身不错的富家子弟吧?
一个个的没有见识过人间的险恶与疾苦。
想到这里,朱椿才想起方才带走静海的地方,还有那么多人需要解救。
他眼中眸光闪动,迫切看向朱标。
“阿标。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你家衙门里认识人,能给我安排差事来?”
徐增寿脑门三条黑线,头顶似有一群乌鸦飞过。
大大的无语。
“……”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太子的身份!
什么叫衙门有人 ?
这天下所有的衙门都是人家他老朱家开的!
朱标突然愣住: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还没等朱标反应过来回他,就听徐增寿苦中作乐一般调侃道:“公子?想谋差事?”
“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
“他家可是专门开衙门的!”
“你要想混仕途,尽管找这位阿标哥哥帮忙就是。”
聪明的徐妙云早已猜到朱标的身份,她出言训斥徐增寿:“增寿!不可无礼!”
朱标见状摆摆手,“无妨。”
随即又轻笑回道:“大当家。我之前是跟你说过。”
“可你现在做着大买卖 ,能看的上衙门那点薪俸?”
此时,胡天禄嗤笑出声,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大买卖 ?什么大买卖?打家劫舍的大买卖?”
听此,徐增寿和徐妙云又是一惊,双双对望。
由于太子朱标被狮子山土匪绑票一事事关国运,朱元璋将消息封锁的极其严密。
而徐达和徐辉祖又深知兹事体大,并未告知任何一人。
因此,徐增寿、徐妙云等人都不知太子朱标为何突然在静海寺出现。
还会好巧不巧地派眼前这位公子冒死相救他们!
本来他姐弟二人心中众多猜测,现在更加疑惑了。
眼前这位俊朗的公子居然是干打家劫舍的?
那不就是土匪吗?
那不就是草寇吗?
太子殿下是如何跟土匪草寇之流一同进的静海寺?
再反观太子殿下对待他的态度,虽带着稍稍的不屑、不满,可表面是谦恭是尊重。
句句不离大当家!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眼前的公子又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此时,带着众多疑问的徐增寿忍不住问了:“天禄,他是……?”
胡天禄知晓徐增寿是问朱椿,怀着满腔仇恨,满怀讥讽地回道:“他呀?”
“他就是咱们狮子山朱椿豪强集团的带头大哥,朱椿 !”
“这都不认识?!”
“增寿,你真是没见识!”
胡天禄的阴阳怪气,兆示着他又离死不远了!
他之所以还没挨上大嘴巴子,是因为朱椿现在懒得修理他。
可胡天禄偏偏是个心里没数的,蹬鼻子上脸。
也难怪,自己亲爹让人杀了,谁能心平气和地跟杀父仇人和平相处呢?
像他这样只阴阳几句都是窝囊的了!
换做朱椿,恐怕早已不分青红皂白把人砍了十八块扔到乱葬岗喂狗了!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朱椿不知那日打晕的人是胡天禄的爹,也不知那胡府就是胡天禄的家。
而这几日忙于其他,又疏于日常事务“修理胡天禄”。
胡天禄呢?不知自己老爹没死,只是晕过去而已。
一直拿朱椿当杀父仇人。
他若是知道此刻他爹胡惟庸正在家里搂着小妾长吁短叹,估计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因此,眼下就造成了一种假象:胡天禄不把朱椿放在眼里。
而徐增寿听完他的介绍,才知眼前这个本事通天的少年,名叫“朱椿”。
“朱椿?”
“朱椿……”
徐妙云目光灼灼看着他,也同样喃喃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他叫朱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