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清理完上午的餐桌碗筷,摘下工帽,脱下工装,朝前台瘫躺的陈三巡打了声招呼。
“陈叔,今日我有事先行一步。”见陈三巡鼾声阵阵,便不再多语,快步离去。
听脚步渐远,陈三巡微眯瞥向门外,顷刻弓躯弹起,迅速脱下所谓工装,丢至一旁,又从后厨拿了个馍馍叼在嘴边,大摇大摆出了门。
“提前歇息咯。”
原本陈三巡走的方向不是回家,而是江边渡口那方。
“噢...得给娘子辞别请个几天假...”
转身又朝家院所在的村南走去。
......
待刘波爬上小山头,已是午后时辰,心中盘算着,此时陈归应该已经醒来估计正浇着花或是为池塘换着水。
“好久没吃猪脑花了,今日定然要狠狠搜刮陈归一顿。”
可刘波在院中并未见到陈归身影,池中的落叶浮冰遍布水面,三只小鸭则站在池边朝走来的刘波不断叫道。
“啥情况?”刘波推门而入。
见卧榻上陈归又像之前那般模样昏睡,双眼紧闭,呼吸缓慢又轻微,犹如冬眠时的龟息。
“不至于吧哥...”
“不带这样逃单的...”
......
中京,思鸳楼。
翠姐和夏汇坐于前几日宴请陈归二人的雅间,桌上的茶杯盈满未饮。
“夏汇,主人可说何时来?再不安排下面的伙计,这次计划就赶不上了。”翠姐神色有些焦急道。
夏汇摇头,将桌上凉茶一饮而尽,淡言道,“不知,或许她已在赶来的路上。”
翠姐看夏汇一脸淡然,两眼里尽显深邃,难以揣其意,也不明白为何夏汇言行反差竟如此之大,在友人面前乐观豁达爱讲些豪言壮语或是趣谈,此时却冷酷得像铁板,不怒自威。
“希望主人能早些到吧。”
“此事不论成否,我们都不得善终,你可有备好后事。”
听翠姐略带关心发问,不知夏汇联想到何事,短暂皱眉后舒展,回道,“无需后事,吾之友人都衣食无忧,日日怡然。”
翠姐问的本是其父母之后事,但此前并不了解夏汇背景,又想到自己身上的过往,叹了口气便就此作罢。
二人默然对立静坐,心事各异,随雅间屋门被推开,二人又同时起身看向来者。
来者何许人也,见其褪去外袍,缓缓摘下斗笠。
“主人您来了。”
“马姐。”
来者便是窝窝乡富足一方的大商贾,马三娘。
“城外有人在查户籍,来了晚了些,之前说的事准备得怎样了。”马三娘朝翠姐问道。
翠姐低头拱手回复,“回主人,全部人马均已散落在城中各处,都已候命,但还不知三日后该如何行动。”
“宁翠,说了不用叫我主人,你我年岁相差无几,叫我马姐便可。”
宁翠闻言,两眼通红原地跪下,激言道,“要不是主人相救,我早就惨死在我那男人之手,我的命就是主人您的。”
“父母早被男人所弑,已无旁亲,不侍奉您为主人,为您做事,我便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你也是可怜人...想叫我什么都依你,快起来吧。”马三娘将宁翠扶起。
......
桌上茶具被清空,平摊摆着一张皮制地图,图上绘制的竟是中京地势和布防图,三人站在桌边仔细打量。
马三娘指着城东贡院,说道。
“三日后秋闱考完,史郝老来得子,相当宠爱其子,当日应会驱车带上众多护卫来贡院外接其子史范归家,我们只需在这时候着,待其下车,迅速将其擒住。”
“他自从退官静养后一直都贪生怕死,怕以往做的孽会被记着来寻仇,每次出行身边护卫都不下二十人。”
“此番入京,我们只有五十多兄弟,如何掳走史郝然后从其护卫以及巡军逃脱,需要深思。”
“夏汇,陈三巡预估明日晚抵达中京,你先接应,率二十人扮作考生家人,于贡院门口等我放令。”
“宁翠,率十人买通贡院附近商铺,布好眼线,再派十人备好马匹,用上好饲料喂养,在此处做好逃城准备,当日前记得遣散楼中所有女子下人,别让无辜之人遭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