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寺的雪好似从来没有停过,白皑皑的雪覆盖了山脊和屋檐,远远瞧去,寺庙和远山,仿若已经融为一体。
灵山寺有一棵七百年的古树,京都里的人都传那是棵有灵的树,凡是虔诚的对着它许愿,便会想有所成。
灵树在寒风的摧残之下,秃得只剩下苍老的枝桠,树下,一位青丝覆肩,身着粗衣麻布的女子正在扫雪。
白雪之下,那女子伫立当中,仿若一棵傲骨雪松,清冽挺拔,默默坚守一方。
“小姑姑!”顾念安冲着那女子挥手。
听见喊叫,顾雪回过头去,瞧见一位身披白色狐裘,面容清丽的女子正在朝自己跑来。
“小心摔着。”顾雪疾走了几步,稳稳的扶住了她的胳膊。
“小姑姑,你还记得我吗?”
顾念安反握住了她的胳膊,高兴的问道。
“自然是记得的,就算是不认识人,总能认识这身衣服吧?这还是我亲自进山打的雪狐,一针一线给你缝制的。”
顾雪揉了揉顾念安狐裘上的白毛,笑意温柔。
“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我?”
“拿人手软嘛,所以来看望小姑姑,顺便给小姑姑带了些我亲手做的梅花香饼和玫瑰酥。”
顾念安声音糯糯的,软乎乎的,像是要把人给听融化了。
顾雪捏了捏她的手,有些冰,赶紧带她回了禅房。
“你大病初愈,怎么不在府里多休息,那么冷的天还跑出来?”
顾雪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了她手心,嗔责道。
顾念安垂下了眼眸,苦笑说:“我不是着了风寒,而是被夜不寐绑架了。“
顾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紧张的抓住了她的手,关切的问:“你怎么会惹上夜不寐?”
“小姑姑知道夜不寐?”顾念安眼睛一亮。
“行走江湖之人,怎么会不知道夜不寐,而且我跟他们的渊源还不浅。”
顾雪冷笑一声。
顾念安忙问:“那小姑姑可知道夜不寐背后之人是谁吗?”
顾雪没有当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
“这夜不寐从来是拿钱办事,不问人来历,你知道是为何吗?”
“难道是为了不招惹朝廷的注意?”
顾念安顿了一下,问道:“所以,夜不寐背后之人是朝廷中人?”
“嗯。”顾雪点了点头。
顾念安迟疑了一下,又问:“难道是皇子?”
“你为何会这样问?”顾雪望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意味不明之色。
“直觉,那个朝廷官员会闲着没事豢养一帮杀手做生意,虽说不问来历,但到底是劫的是朝廷命官的家眷。
若是皇帝陛下心血来潮,勒令严查,那这人不就等着满门抄斩了吗?为了点钱,不至于吧。”
顾雪轻笑,说:“确实不至于,世人都觉得这只是人票子生意,接的都是些私仇买卖。
但其实是夜不寐借私仇的名义,正大光明的杀人越货!”
顾念安瞧着她有些激动,赶紧把手中的茶杯递给了她,顾雪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接着说:
“前年我去青州,住在好友钱良远的府上,良远是青州知府,是个百姓口中顶好的清官。
半生为民,殚精竭虑,而立之年便头发花白,想不到最后竟然背着逼良为娼的污名被杀害。”
顾雪恨恨的拍了一下桌面,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