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雅一出来,就去寻白素。
白素在躲她,被许言雅在小花园里截住白素。
许言雅一双媚眼,水汪汪地看着白素,白素撇过头看风景。
许言雅轻笑,娇声道,“白大人,你可让我好找。”
白素看了她一眼,立马又避开,恭敬地道,“左夫人,找我何事?”
许言雅俏皮地拿出一个荷包,“白大人,这个是给你的。”
白素吓了一大跳,饶舌道,“左夫人,慎言。”
许言雅看他一副见鬼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又赶紧掩嘴,笑声闷在胸腔里,仿佛这是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
她娇声道,“这是公主托我带给你的,你以为是——”
声调故意拖长。
白素松了一口气,脸却红得滴血,他连忙伸手接过。是凌奕容,他脑海中闪过阿容端庄娴雅的身姿,渐渐被眼前妩媚调皮的女子覆盖。
许言雅不再逗他,正身道,“白大人,我刚才看你和王上有些不愉快呢。王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只能顺着他的。”
白素的心一冷,抬眼看她,谨慎道,“左夫人看错了,白某自是听从王令的,不敢有什么不满。”
许言雅挑眉看他,心里想还在死鸭子嘴硬,道,“王上攻破了盛阳,本该乘胜追击,却在此逗留了两日,此中缘由怕是……”
白素打断道,“左夫人慎言。”
许言雅可不怕他,眼珠一转,走近他,娇滴滴道,“白大人,我猜,王上今日就会给你下王旨,让你明日送我回永京。”
白素脸色一白,许言雅脸上全是妩媚的笑意,不放过白素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最后,又抛了一个媚眼给白素,才施施然地离开了。
随后,果然,凌奕辰下了王旨给白素,让他明日送许言雅回永京。
白素看着侍从带过来的东西,那都是凌奕容给他捎来的,可惜,他又要带着这些东西回去。凌奕辰,就这么容不得他在眼前。是的,这两日,他固执地阻挠凌奕辰继续开战,虽有一些私心,却想不到凌奕辰竟赶他走。
白素脸色变幻好几遭,拳头攥紧。他一心帮着凌奕辰,在王府的时候,帮他打理所有事务,又助他得到王位,难道自己得到的,就是今日这样的下场?回永京,当一个到处受掣肘的驸马吗?
白素不禁想起许言雅,想起昔日在启天,许言雅对他的魅惑,对他的提议,当初自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凌奕辰啊,我如此尽心竭力地帮你,你却如此对我,那么日后,就不要怪我了。
还有凌奕容,他的心又有片刻退缩,那个柔弱的女子,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安慰他,如果他背叛了凌奕辰,那阿容怎么办,怎么办?
白素长叹一声,平生第一次,内心备受煎熬,脑子里一直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许言雅到了临时的住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才卸下脸上无懈可击的面具,双眼闪过一抹阴毒,她轻轻咬住贝齿,沉思片刻,脸上浮现志在必得的神情,又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双眼扑闪扑闪甚是动人,她坐在妆镜前,一边补妆,一边筹谋着她已经想过无数遍的计划。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夜色迷离,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月黑风高,恰是杀人越货的好时机。
许言雅依旧一身男装,巧妙地避开了随侍的人,七拐八绕终于到了白素的住所。亏她第一次来,就把地形摸清了。
白素见是她,唬了一大跳,结巴道,“夫,夫人,怎么是你?”还忘记行礼,一脸震慑地看着她。
她抿嘴一笑,嗔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今晚我会不会来此吗?”
白素哑然,只是道,“没有人看到你来此处吧?”
许言雅挑眉,自信道,“自是没人发现的。”
白素有些头疼,硬着头皮道,“夫人深夜来此,所为何事。明日我便要送夫人回都,今夜实在没必要冒着风险来见臣。”
许言雅叹道,“白大人,你什么都好,就是行事太过谨慎。我此番前来,只是剖明我的心迹,区区危险,我并不放在心上。”
她停顿片刻,深深地看着他,“我是很诚心与白大人合作的,也希望白大人不要摇摆不定。这条河只有这么一条船,上了我的船,可是不能下船的。”
她的野心昭然若揭,她的双眼明亮似火,她的额头饱满,唇也饱满,脸的线条大气,像一朵绽放的牡丹花,生命力那么顽强,一点都不像凌奕容,阿容是娇弱的,是淡淡的水墨画。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此刻竟拿两人作比,而且他的内心更向往这火热的生命,他不禁伸出手去,软弱道,“左夫人,让我好好想想?”
她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笑着道,“白大人,你尽管想,我有时间等你的回复。”
烛火朦胧,两人握住的双手,将把微国带到什么地方去?在不远处的凌奕辰,还在为自己的欲望运筹帷幄,却不知道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了变数。
命运是什么?它高高在上,没有喜怒哀乐,无情地俯瞰这人世间每一个为自己的欲望奔波的人。
第二日,凌奕辰派程天昊为许言雅送行,白素带了一支自己的亲信队伍护送她。一切都是正常的,看不出暗流涌动。
程天昊和白素,两人两骑,他们都已经长大,再也不是小时候的样子。
一向粗心的程天昊,心中也非常不解,为什么凌奕辰,这个时候派白素离开,他也隐隐猜到白素,有些不满。
程天昊劝慰道,“白素,你先回去,隔几日,王上肯定又会召你回来,他身边什么时候能少了你啊。”
白素笑道,“阿昊,王上是体恤我与公主聚少离多,我回去看看也好。你多珍重。”
程天昊心中觉得白素没有说真话,哎,白素就是喜欢什么都憋在心中,可别憋出病来。
他见白素不愿再说这个事情,便道,“白素,一路珍重。”
蒙在鼓里的凌奕辰,还松了一口气,没有了在耳边聒噪的白素,他可以着手布局进攻富临。
坐在轿子里的许言雅,脸上挂着舒心妖冶的笑容,慵懒地靠着休息。
跟随在轿子外的白素,眼圈下有一点乌青,应是昨夜没有睡好。
一行人出了盛阳,穿过曾经的幽国,度过元江,到了苍烟林附近,这时已入夜,苍烟林黑漆漆一片,被勾勒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怪兽。
一路上风尘仆仆,许言雅并不诉苦,严格按照白素的进程行军。因为已经进入微国界内,白素瞅着天色已晚,便下令露地扎营。
是夜,一黑衣蒙面的女子闯入了白素的营帐,原来是许言雅的人,过来传话,让白素去她的营帐一趟。
这黑衣女子的武艺不错,让白素对许言雅更加不敢小觑。他稍微收拾,便偷偷潜入许言雅的营帐。
营帐内,烛火幽暗,把许言雅的曼妙身姿勾勒得曲线分明,让人遐想。白素看了一眼,连忙垂下眼睛,恭敬地行礼,这时,许言雅已经欺身上前,一双素手柔柔地扶起他,下一秒顺势投入他的怀抱,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娇媚道,“素,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白素的骨头早已经酥了,在这一刻,他脑海里闪过了凌奕容的脸,但是更多的是许言雅春情荡漾的脸,以及那无法抵抗的诱惑。他拦腰横抱起许言雅,大踏步走向那张红色的榻。
两人烈火干柴,一点就燃。烛火长燃,被翻红浪,许言雅如妖精,时而主动迎合,时而依附如藤;白素的心理却是极其复杂,看着躺在身下的许言雅,他无比兴奋,这是凌奕辰的女人,如今却臣服在他的身下,这个认知让他的自尊心被满足。
他心底的阴暗,被一点点的放大,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与凌奕辰一起长大,却自小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曾经的他认命,可是如今,他白素又何须一辈子臣服在凌奕辰之下。
另一方面,便是纯粹的男女感官的诱惑,他的阿容只会让他在床第之间小心翼翼,丝毫不能体会到跟许言雅的快感。
是的,他沉沦了,彻底地沉沦,但是这沉沦的感觉太过美好,他再也不愿意放手。
烛火明暗间,白素脸上的那道疤痕看上去如此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尝尽鱼水之欢,又拥在一起细细探讨今后行事的思路与细节,不知不觉,竟已天明,看着蒙蒙的天光,白素才恋恋不舍地松开许言雅,再偷偷回到自己的营帐。
许言雅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脸上得意洋洋,不知怎么就想起那次,她跟随白素一起到启天,那个时候,她就想把他勾搭上来,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却一脸义正严辞地与她保持距离。
事过境迁,这次他还是乖乖入套了,她露出狐狸般的微笑,轻叹道,“我果然没看错。”
还有凌奕辰,她给过凌奕辰机会,可惜凌奕辰一次又一次冷落她,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她可不是认命的女子。
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