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军进驻盛阳,凌奕辰严令不准骚扰城中百姓,此举深得百姓爱戴。又犒赏三军,战役中有军功者,皆获封赏,重将士无不拥戴凌奕辰。
归军退守于离盛阳一百里之外的富临。富临是一座小城,虽小,但是却盛产宝石,是一个富裕的小城。
在盛阳破城的第二日,凌奕辰和水神兽在院子里,正在说话。
凌奕辰笑着道,“我们的契约到此结束,你可以离开了。”
水神兽懒洋洋地道,“吾还有一个要求,能为吾准备一套男子衣服否?”
凌奕辰一愣,有些匪夷所思,却并不问,只说好,又赶紧令侍从拿来一套崭新的衣服。
水神兽大咧咧道,“汝转过身去。”
凌奕辰不以为忤,依言转身,再回头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水神兽的踪迹,只有一个披头散发,阳刚的男子站在眼前,身上所穿正是刚才那套新衣服。
衣服有些小,崩得男子有些不爽,越发衬得肌肉壮硕,比一般人更高大。
凌奕辰内心笃定这个男子就是水神兽变幻,却还是礼貌性的问道,“可是水神兽前辈?这衣服有些不合身,我再为前辈拿套新的。”
水神兽很满意他的态度,睥睨道,“如此甚好。”
又盯着凌奕辰看了几眼,道,“吾今日便会离开,离开之前,吾把那片龙鳞赠与汝,危难之刻,可保命。”
凌奕辰拿出那片龙鳞看了看,阳光下,闪着五彩光芒,只是心中腹诽,这水神兽真的是龙吗?这是龙鳞?
他道,“多谢前辈,晚辈一定好生收着。”
水神兽斜眼看他,有些不满,“汝觉得这个不是龙鳞?”
凌奕辰变了脸色,这水神兽竟然会读心术。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水神兽又道,“罢了,人族就是愚蠢狡诈。”
水神兽心中黯然,这人居然是清夕的后代,可真是……
水神兽又道,“吾问你,为何鲛人不见踪迹?”
凌奕辰不敢再想其他,怕被水神兽探查,恭敬道,“鲛人一族很早之前就已经遁入深海,轻易不来中原大陆了,至于原因,本王也不太清楚。”
水神兽心中很是萧瑟,这个年代,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他的故人都已经消散,他想问问林欢,放弃永恒的生命,跟一个人族的男子在一起,是否真的值得。他想问问林欢,把他囚禁在心湖,她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把他救出来。还有清夕,那个自视甚高的鲛人王,她又在哪里?
他还不知道,清夕也早已经离开人世间。
凌奕辰不知道水神兽的落寞心思,他顿了顿,又道,“上次在心湖,有一个叫海音的鲛人,前来找你,好像有要紧事告诉你。”
水神兽暴跳,“什么?”
水神兽按耐住火爆脾气,道,“那海音现在何处?”
凌奕辰看他一点就着的脾气,安抚他道,“海音应该在紫宫,你去找他问问就清楚,不必着急。”
水神兽鼻子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凌奕辰,突然消失在凌奕辰面前,只留下余音缭绕的三个字,“我走了。”
竟是片刻都等不得。也不管那身紧身衣如何不舒服了,等不及再换。
凌奕辰心中所有千般万般疑问,却也不知道问谁。只得暂时不去管水神兽和鲛人的纠葛,只盼着这水神兽不要出其他幺蛾子就是。
在盛阳城破的第三日,凌奕辰召开军事会议,与众将士商讨攻打富临的战略部署。
这一晚,凌奕辰在书房中反复推演攻城的策略,这时,有低沉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却是白素不请自来。
白素一身白袍,依旧清雅贵气,脸上那一道旧疤掩映在故意留长的头发下,不见踪迹,他开门见山道,“王,我深夜来此,只为一桩事。”
凌奕辰看他神色严肃,也正色道,“白素,你我之间,无须如此客气。”
白素凝眉,踌躇片刻,终是沉着声音道,“王,与归国休战吧。”他不等凌奕辰说话,继续滔滔不绝劝谏道,“一则归国有心结两国之好,并无野心南征,二则我国刚刚铲除反叛势力,其他势力均在观望,并不齐心,三则我军此次北伐,战线太长,长此以往,必影响军心,四则没有战争,老百姓可以休养生息,安居乐业。”
说完,期盼地看着凌奕辰。凌奕辰笑了,只是这笑不达眼底,让白素莫名地紧张。只听他的声音冷冰冰,“白素,你与我自小一块长大,你应该知道,我一生的夙愿,便是统一四国。”
他又长叹一声,“原以为,知我者莫若白素,却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白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拜,却依旧不死心地道,“王,请三思,继续北伐,百害无一利。”
凌奕辰冷冷道,“你是认定本王会失败吗?”
凌奕辰暗想,如今的归王,不再是昔日的林莫,就算此刻自己想放手,想必林莫也不会给他机会。统一天下,这是大势所趋,无人可避。他却不想把这些告诉白素。
白素一阵冷汗,粘着内衣让他万般不舒服,他不敢抬头,只是不停请罪,“臣下不敢。”
凌奕辰冷哼一声,也不叫他起身,只是冷漠地推门而出,背影孤寂冷酷,留下依旧跪在地上的白素。
第二日,白素又来劝谏,两人又是不欢而散。但是,也因为素白的一力反对,凌奕辰并没有即可攻打富临。
第三日,盛阳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当时,凌奕辰和白素正在书房,突然门被推开,凌奕辰正想斥责,却见站在眼前的这个俊俏少年郎,乃是自己的左夫人许言雅,平日出外行走她极喜欢着男装。他强压下怒气,皮笑肉不笑地道,“夫人怎么来了?”
许言雅连忙行礼,接着俏皮道,“刚才没吓着你们吧。”说着打量了一眼白素,心下倒是看出白素与凌奕辰的氛围有些不睦,白素跟她火热的双眼一接触,连忙低头。她又笑着道,“我并不知道白大人也在此,是我打扰了,臣妾先告退了。”身体却没有挪动。
白素识趣道,“臣下告退。”说着连忙退出去。许言雅这才上前拉住凌奕辰的手臂,撒娇道,“王,我实在闷的慌,就过来找你了。”凌奕辰淡淡道,“夫人难道不知道这是行军打仗吗?”
每每她的热情,都会被他一盆冷水浇熄,她掩饰着内心的失落,强笑道,“我不会妨碍你的。”说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祈求着他,若是换作其他男人,早就心软了,可是她对着的是凌奕辰,是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所以回应她的,依旧是相敬如宾的回答,“夫人不要任性。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她的心沉了又沉,她本是被呵护长大的千金小姐,前呼后拥,万般宠爱,何曾受过如此冷遇,可是良好的教养又让她不能像市井妇女撒泼。
她垂下眼帘,把所有的不甘与失落都藏在那一抹娇笑里,声音依旧轻快,“王上,我这次来,还有一事。”
她瞅瞅凌奕辰的神色,接着道,“公主思念王上,要臣妾带了些王上用的家常东西过来,还有一封密信。”
凌奕辰的声音缓和了不少,“这些派斥候送来即可。”
他又道,“永京可好?”
她娇声道,“众人知晓王上打了胜仗,都高兴万分,都说王上必能建千古功勋。”
凌奕辰这才舒心地笑了,先前被白素劝谏的不快也消失了,道,“公主定给白素捎来了东西,你等会一并给白素送过去。”
许言雅见他神色和缓,便腻过去,凌奕辰身体僵硬,却也没有推开她,她妖娆地求他道,“王上,我今日才来,让我在盛阳多陪你几日,好不好。”
女子的体香一阵阵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的心痒痒的,他突然一把搂过她,可是当她的面容落在他的眼睛里,他的心瞬间又冷了,不是她,不是她。
是了,薇薇身上的香气从来不是这么媚俗,从来都是淡淡的,像阳光下的青草香。
凌奕辰轻轻推开她,道,“本王有点累了,夫人先去休息吧。”
许言雅心中失落痛恨,两人结亲以来,他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让她每每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美,不够好。到后面,她终于知道了,不是她的原因,是他的原因。
她心中好恨,
可是,此刻,她也只是含笑,温柔顺从地从他怀里出来,一边躬身道,“王上,臣妾不打扰你了。”
说完,恭敬地退出来。
在门口,遇见了灵儿,灵儿调制了新的安息香,送来给凌奕辰,正巧碰上许言雅。
灵儿不懂这些王宫礼仪,虽瞧见了许言雅,却当做没有看见,也没有打招呼。
许言雅咬紧了唇,心中暗道,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女子,凌奕辰如此冷落我吗?
她仔细打量了灵儿几眼,并没有当众去为难灵儿。
两人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