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简单吃过晚饭后。
姜禾年蹲在地上,拿石头砸着一团绿中发黑的植物茎叶。
她方才给自己立了个“心地善良、乐于救人”的人设,把莫名其妙趴贺进山身上亲嘴的事糊弄了过去,想捞个“救命恩人”的恩情傍身。
万一哪天他恢复现世的记忆,来讨债了呢!她现在穷得很,只有十一块五毛钱,可还不起。
贺进山依旧靠坐在炕上,继续拆腰上的缠成一团乱麻都是血的纱布。
“你给我包扎的?”
姜禾年闻言抬起脸,点点头,怕他起疑便解释了一句:“纱布是偷偷从家里拿的,我不太会包……”
贺进山没说什么,很快把纱布都拆了,露出腰上的伤口。
劲瘦有力的腰腹左侧,有一道开始黏合的暗红伤口,已经不出血了。
看来是生命力能量得到了补充,可以正常恢复愈合了。
也算一起吃了顿饭,关系更熟悉了些,姜禾年忍不住好奇:“这个伤是怎么弄的?”
贺进山:“子弹贯穿伤,二次撕裂。”
“腿上呢?”
“村口山边,狼咬的。”
贺进山的表情平静得仿佛这些要命的伤不在他身上,不会疼一样。
姜禾年有些疑惑,不是炊事班的嘛,也会受这种伤吗?是因为这样才退役的?
他似乎失去了现代的记忆,反而有这个世界原主的完整记忆,和自己的情况不太一样呢……
姜禾年脑袋瓜里忙得很,等回过神来,贺进山已经把右腿上的木棍和绷带都快拆完了。
姜禾年大惊:“你慢点慢点!你腿上都没块好肉了,骨头都——”
她的话戛然而止。
贺进山腿上被撕咬绽开的肉竟然已经飞速半愈合了,变成许多狰狞的暗红色裂缝。
饶是知道俩人“共命”的姜禾年都有些惊讶,这也太快了!
听大番薯那意思,不像是还有这种奇效啊。
她不自觉凑过来,伸手把干掉的草药糊糊拂开,仔细又瞧了瞧。
难道……是这草药也提供了作用?
神药哇?!
贺进山低头瞧这直盯着自己大腿,还越来越往上的迟钝笨小孩儿。
头发辫子垂下来正好挠在腿侧,痒得很。
“往哪看呢。”
他伸手抵着姜禾年的额头,推开。
“我给你瞧瞧么。”姜禾年揉揉额头。
“这草药是我在一本旧医书上翻到的,说是能清创消毒促进伤口愈合,看起来好像很有效诶!早知道昨晚给你腰上也抹些了。”
贺进山歪头瞧地上那一大坨颜色诡异的草茎糊糊,小孩儿刚刚举着蜡烛到山脚拔回来的。
瞧她一脸兴奋的样儿,贺进山下颌一抬,“这是要换药了?”
姜禾年“嗯嗯”点头,蹲下来拿起石头哼哧哼哧把糊糊砸得更细腻,墨绿色汁水四溅。
“你等一会儿喔,马上就好!”
她有点儿兴奋,以前听妈妈讲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好玩呢,感觉成就感好上头噢!
“可能会有点痛喔,你忍一忍。”
“应该会有点痛的。”
“你还是别看着了,不然——啊。”
姜禾年半蹲在炕边,瞪着抓着自己的手直接把草药糊糊摁在腰上的贺进山。
她眨了眨眼,“……你不痛吗?”
“你再磨蹭就痛了。”
贺进山额头覆着一层冷汗,无奈道,松开手,眼神催促。
“……好吧。”姜禾年咽了咽嗓子。
昨晚贺进山昏迷得很死,怎么弄都没有半点反应,她上起药来反而没什么负担,现在他直勾勾盯着,姜禾年还没上手都感觉幻痛了,完全影响她的发挥。
好不容易把左腿也糊成了绿巨人,姜禾年把余下的草药糊糊都刮起来,准备再糊一层,手腕被贺进山抓住。
“摊饼呢?糊这么厚。”
“多糊一些,效果应该更好的。”
姜禾年仰着头,干净纯粹的眸子里满是对神药效果的信任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