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里是赵延庆军营!我是将军夫人。”许母站直了,双手扶在前,拿出了将军夫人的气势。
“这么多年,我随将军出征多次,他在外攻城拔寨,我在内管理后勤。如今,岂是你说不用便不用我了?”许母的语气更硬了,声调也随着提高
“延庆将军,是谁的将军?延庆的兵,又是谁的兵?”忆安单刀直入,更是理直气壮,“将军夫人,你要知道,这靖国的皇帝是谁?莫不是,你们夫妻,要拥兵自重,有谋逆之心?”
“你……赵忆安,你休要血口喷人!”许母未曾想,这么大的帽子盖了下来,她带不住了。
“许夫人,您是禹王姨母,禹王挟持父皇,其罪可诛。连同宫中的贵妃,您的亲姐姐,也是同谋!如今他们虽已经向轩王投降,但还未论罪,许夫人,您是想与亲人共苦?”
忆安步步紧逼,那许母原也是因为母家荣耀,姐姐为宫中贵妃,才处处盛气凌人。如今忆安算是打到了她的痛处。
“妾身……不敢。”许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瞬间软了下来。
“母亲,我劝您,回去好好照顾姐姐吧。她这辈子,只能生这一个孩子了。”忆安走到许母身边,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神情中都是担忧。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又一次打在了许母这根已经被打蔫的茄子上。许母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赵欣乐怀的这个不光彩的孩子打掉。
但是,几个她的心腹大夫看完,都告诉许母:赵欣乐自幼体质寒凉,本来极难受孕,一旦有孕,此生便只能生一次。
许母狠狠地望了一眼忆安,眼中全是对她的咒骂,牙都咬得“嘎嘎”作响。
“那你也别忘了,你与我们立过契约!”许母也低声同忆安说了一句。
“妾身,告退了。”许母几乎是被她的侍女搀扶着走了出去,再也不是来时候的那样盛气凌人。
忆安看着许母出去的背影,她心中有了一丝荒凉之感。上一世,她们母女是忆安一生难以逾越的高山,压着她喘不过气,直到死。
如今,忆安也只是硬气了一些,便不再受欺负了。
人还是不能太软弱,即使善良,也要带着锋芒。
“你既然这么讨厌她们,不如我找杀手……”齐玖轩轻轻走到忆安身边,看她望着许母出神,以为她仍然心中愤恨。
“不要!”忆安打断了齐玖轩的计划,“你不知道延庆对她们母女的在意,如果她们死在你手上,延庆会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所以,你在为了我忍气吞声?”齐玖轩明显又在逗忆安。
忆安却没有接他的话,她只是轻轻转身,一双眼睛雪亮,眸清似水望着齐玖轩:
“北夷人荒蛮淫乱,那邦王引狼入室。我靖国如今满目疮痍,现下,我只希望你能顺利回到金安城,不要再有战乱。你若延庆再有矛盾,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齐玖轩一直以为,忆安跟在他身边,帮助他筹谋,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是像她曾经所说,要“报仇”。
而现在,站在齐玖轩眼前的,却是一个好似“心怀天下”的女子。
“我实在看不懂你,”齐玖轩说,“你眼中,有经历过一切人世沧桑的落漠,但是却又年轻貌美,时常充满了少女活力。”
“我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一个是年少的赵忆安,一个可能是死过一次的。”忆安这句话,有些沉重,但随即她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