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白宗主一起练剑,也是随风三生有幸。”
“不是我们一起,而是我陪你。”
莫随风有些疑惑不解,“有什么不同吗?”
白重九摇头叹气,很久才道,“随风,跟你说实话,我的身体已经不适合持久对敌,若是百招内取胜无望,肯定只能一败涂地了。所以当日,只能是你去挑战裴东来。”
莫随风动容了。白重九这句话出口,就已经将他当做了自己人来看了,且被其委以重任。他虽然觉得任重而道远,可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经此一事已经成为莫逆,心里就倍觉安慰。
十天以后,莫随风终于痊愈。这期间兰如令虽然仍旧冷着一张冰霜般的脸,可次日也没有当真赶人。莫随风这才踏实下来,长出一口气。
莫随风与白重九趁着一日暑热消退之际,来到浮图塔后山交了一次手。如莫随风所言,他的剑法因了莫氏本身的原因而有些故步自封,出彩的剑招不少,可剑招上的漏洞也不少,是以流于下乘,敌对时就容易吃亏。
本来若是有一个天资卓越之才深入研究一番,进而集各派各家之长来弥补自身不足,倒也能够将莫氏剑法提高一个飞跃的水平。可惜莫氏青黄不接,没能出一个旷世奇才,只能让莫氏剑法犹如流星划过天际一般,逐渐被埋没了。
反观苍梧山,本来就立派几百年,剑术渊源已久,又出过好几个剑道大宗师,虽然自成一家,倒也独步天下。当世又有苏星河这位剑道奇才,对苍梧山一脉的剑道颇多贡献,是以更加如日中天。
须弥谷与苍梧山正好相反,虽然没有剑道名家,可本身的剑法本来就是集各家所长,每位宗主在位都会与时俱进,追求创新与突破。是以也纵横玄门各派多年。
白重九慧眼如炬,看莫随风将莫氏剑法从头到尾使了一遍就看出了症结所在。一边为有进步和改变的空间而感到几分安慰,另一边又觉得在这么短时间就有翻天覆地的作为,也着实不容易。
八月初一,白重九决定与莫随风离开浮图塔。
兰如令站在浮图塔前看着白重九冷冷道,“以后我这里你最好别再来了。”
白重九仍旧笑得春风般和煦,“也好。一直是我来看你,也该换你去看我了。”
兰如令下巴一抬,眯起眼睛看他,“大白天你能不能不说梦话?”
“对着梦中人自然只能说梦话。”
莫随风哑然失笑,兰如令刀子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如芒在背。
“白九爷向来无事不登门。浮图塔庙小,您这位香客烧的高香,我这个泥菩萨可无福消受。”兰如令阴阳怪气丢下这句话就摇摆着腰肢回去了,她一走进浮图塔就当着两人的面狠狠关上了塔门,直震的门上的蜘蛛从网上失足掉了下来。
莫随风莫名其妙,“是不是我哪里冒犯到了兰宗主,怎么觉得她比第一天看我的眼神还要恶狠狠的呢?”
“如令一直都这样,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记得,她若是对你冷冰冰的,那肯定不需要担惊受怕。可她若是对你笑靥如花,我建议你有多远就跑多远。”
“你们认识多久了?”
“十几年的交情了。”
“这么久……那她今年芳龄几何?”
“她向来忌讳这个话题,所以我也无法确定。”白重九与莫随风往山下走去,“你对今后有何打算?”
“不是要攻克剑道胜过裴东来么?自然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莫随风看到白重九有几分迟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你有其他安排?”
“也谈不上。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回水云间。”
莫随风停顿一下,“我以为经此一事,我们已经将彼此引为毕生知己,是我自作多情了?”
“现在的白纸门已经是众矢之的,我也是一个让人除之而后快的凶徒。你一个名门世家的子弟,何苦与我这种人为伍?”
“九哥觉得我是那种过分爱惜羽毛而是非不分大义不明之人吗?”
“随风,我要做的事,绝不止眼前这一件。我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人,身负血海深仇。你即使能够理解我的痛苦,宽恕我的过往,是否会一直义无反顾的站在我的身后支持我所做的一切?”
白重九说这话的时候定定看着莫随风。莫随风眼神游移不定,始终没有勇气看他。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过于轻率,可白重九所说也并非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