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了收心神,告诉自己要镇定。
若那马车真的被查出什么来,钱掌柜应该也不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至少不会是现在的神情,而唐家人说不定已经被连夜抓走了。
果然,钱掌柜又笑着道出了原由。
“昨儿个送唐姑娘回去后,我主子就后悔了,说银针其实派个人送回去就行,应该留唐姑娘吃个晚膳,顺便好好说说那租赁之法才是。
这不,我家主子自个儿越琢磨越有兴致,拉着我讨论到半夜,年轻人身体好没事,可苦了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今个儿早上起来的时候,这眼睛还是闭着的呢!”
瞧钱旺脸色尚可,一双眸子里的确蔓延着红血丝,云苓就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既然清澜公子对这租赁法子有兴趣,那是再好不过,也不枉我怕这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熬了半宿写下了这些心得。”
钱旺伸手欲接,云苓却是略后退了一步,旋即将手里的东西往后收了收,“你家主子人呢?莫不是熬了一夜,今个儿就起不来身了吧?”
见她似乎是真的想找自家主子,钱旺便一拍脑门道:“这不是巧了嘛。我家主子一早就被县里的师爷请去议事了,说是明天荷花节,县里的店铺都有责任为咱们县的安全出一份力。”
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这次要我们鸣翠楼拿出多少钱来。”
说完,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他又挤出一抹笑说道:“那边商议完事之后定还要在酒楼开宴,我家主子可能上午回不来了,不如唐姑娘先回去,等我家主子回来了,我再通知姑娘?”
他的目光落在云苓手里的油纸包上,有些惋惜。
哎,要是主子在,他这会说不定也能看看里面的东西。
云苓也露出了些许遗憾,又问道:“据说新梓县来了个什么江洋大盗,昨个儿就有一帮衙役去南风客栈搜查,半夜搅得我们都不安生,清澜公子这被县衙请去,说不得也能听说此事。”
钱旺诧异,“原来唐姑娘住的客栈也来衙役了?咱们店是今个儿还没开门的时候来的,不过我们主子到底与县衙的人熟悉,是以他们还算客气,略看了看就走了。”
虽是如此,他还是照例送了一份茶水钱。
哎,心疼。
云苓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递到了钱旺身前,“那这东西就先交给钱掌柜保管吧,昨个儿我才写完,那些衙役就来翻找,差点就撕碎了,还是我拼命抓着这才没弄坏。也不知道今夜他们还会不会再来,放在鸣翠楼这里安全些。”
“左右也是要交给你家公子的,等他回来就麻烦钱掌柜帮我转交,也省得我再跑一趟,至于旁的的,等我来还银针的时候再说!”
云苓是真的有些惋惜。
她本意是想将这“计划书”卖与方之澜,立刻换回来一些银钱,也好拿着钱准备一些送周琼离开的东西。
方之澜虽说是个商人,却也并非那种奸商,收到这份计划书应该不会让她白忙活一场,定然会给个不错的价格。
她其实也想广结善缘,也不想当个唯利是图的人,人家客气与她结交她却只想着挣钱,一心钻在钱眼子里,委实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啊。
穷,是原罪。
罢了,不如大方些将东西留下,若是方之澜有心自会有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