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戌时,灯火通明的金满楼亦如往常般热闹繁荣,虽说楼下散座空无一人,但每一层楼的独立雅间却能听见此起彼伏的欢笑谈话声。
其中,最高层处,规格最为豪华的顶级厢房内,一位身穿锦衣长袍的中年男子正被众人簇拥攀谈着。
“诶,今日能与计大人同桌用宴赏乐,真乃吾之荣幸也,此前未有机会与计大人攀谈,今日机会难得,容下官晚祝计大人高升之喜,下官……下官先干为敬了!”
“嗨呀,要不都说张大人会做人呢,您真是不错过任何一个能逢迎上官的机会,这一点,我齐某人必须得向您看齐呐!计大人,我齐某人也敬您一杯,斗胆求您在得闲时,来家中做做客呐!”
“张大人与齐大人话说的是实在,可却不想着给人计大人多表示表示,要我说呐,你们还是心不诚!”
“嘿,顾大人这话说的过分啦!我等怎会那么不晓事,我张某人可不是做表面功夫的人,不信你问计大人,我呀,想着僖嫔娘娘寿辰将近,可是废了不小心思准备贺礼给计大人代为转赠呢!”
被众人围绕着奉承讨好的沪州新任右参计飞章,此刻也露出了意气风发的笑容,高举起手中酒杯朝众人回应道:“诸位同僚如此看重我计某人,是我计某人之幸也,为表诸位的看重相惜之情,我计某人回敬谢之!”
说罢,他十分豪迈地将饮尽杯中酒,大拍起胸脯,格外自信地承诺道:“诸位同僚放心,只要我计某人还在沪州一日,那必不能亏待诸位!日后凡有我计某人能相帮之处,我计某人定不负尔等!”
“好!计大人真君子也!”
“计大人胸怀君子之德,亦是性情中人,当真是令在下钦佩呐!”
在一众吹捧与奉承之语的迎合下,计飞章的脸庞也不自觉地泛出激动红润来,颇有一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微妙感。
厢间气氛正浓时,房门却突地被人轻轻推开来,声音阴柔的贺管事领着位身着华贵的青年男子笑呵呵地走进厢内,朝房内众人笑着打招呼道:“贺某人贸然叨扰,没有扰到诸位的雅兴吧?”
厢间众人回身望去,十分热情地朝贺管事打起了招呼,而那名由贺管事亲领来的青年男子也适时地上前一步,朝诸位打起招呼来,“得闻今日计大人来金满楼做客,在下想着是个难得与计大人相识的机会,就贸然求请贺管事带我来打扰诸位了,还望各位大人莫怪。”
众人看向那举止得体的青年男子,大多数人眼中都露出了茫然之色。
这突然到访的神秘青年男子,他们都不认识,为此感到茫然不解亦是常理之事。
见状,贺管事忙上前解释道:“诸位,这位贵客是为计大人有些私话要与计大人详谈。”
闻得此言,厢内众人也明白了贺管事的意思,很是识趣地朝计飞章与贺管事道了声别,有说有笑地结伴离开了。
见众人给他面子退出了厢房,贺管事也忙跟出来陪笑道:“诸位好生享乐,今儿个楼内来了不少鲜花等急急等待着诸位贵人的浇灌呢……”
“贺管事此言当真?楼内又来新花了?”
“既有新花待浇,我今日说什么也得品鉴一二呐!”
“哈哈哈,说的对!”
众人邪笑不止,很快便于廊道内大谈特谈起污言秽语来。
而清了场,只剩下计飞章与神秘男子的雅厢内,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