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遮愧对为他奔波的母亲。
对姜雪宁燃起的那份热情,就像是不小心碰触到火星的衣袖,如果不及时扑灭,势必会伤到他,也会连累到母亲。
他应该放弃。
可一想到“放弃”二字,张遮顿觉头皮紧绷,浑身发冷,痛得不能呼吸。
放弃两世爱的人,竟是这般痛苦。
他捂着胸口,笔直挺拔的身形一晃,连忙扶住旁边的墙壁,坐在了地上。
张遮一遍遍告诉自己:
张某志不高,向不远,辩清白,夆至亲,得一隅,静观雨。
那种窒息般的感觉才逐渐消退。
蒋氏顿觉张遮异样,以为是自己刚才说了重话,吓到了张遮。
看着面色苍白的儿子,蒋氏担心不已,顾不得煎药,用手触摸张遮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遮儿,你不要想那么多,娘亲现在身体还好,虽比不上年轻的时候,但是带带小孙儿还是可以的。遮儿,你已经二十有五,该成亲了,这是母亲最大的心愿。”
听到母亲的话,他勉强一笑:“缘分之事强求不得,母亲不必为儿担忧婚事,儿最大心愿是希望母亲健康喜乐。”
是啊,他对姜雪宁也是如此祝愿,远远看着她幸福喜欢便可。
这时的姜雪宁疲惫地坐在案几前肆无忌惮的想着,好人难做,所以才弥足珍贵。
张遮的纯粹是她昏暗内心的一束光,指引着她。
一想到张遮,姜雪宁就心绪万千,晃了晃脑袋,把想不通理还乱的情绪通通甩出脑袋。
姜雪宁又想到姜雪蕙劝孟氏的话,竟然发现姜雪蕙在维护她。
孟氏若是告诉父亲姜伯游,姜伯游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因为姜伯游自觉愧对她。
可姜雪宁明白,愧对不是爱。
她要的不过是父母的爱罢了,甚至是那么一点点的偏爱就行。
可是不管是姜伯游还是孟氏,只要姜雪蕙在,她姜雪宁不会得到任何的偏爱。
姜雪宁想到这里,苦笑自嘲。
这一世她不会再抢姜雪蕙的婚姻。
孟氏不是说她坏了姜府的名声会影响姜雪蕙的婚事吗?
那她就让孟氏看看,姜雪蕙是否能寻到好的亲事。
她忽然想到婉娘临死前交给她的镯子,让她把镯子给姜雪蕙。
她打开抽屉寻找首饰,却发现首饰盒里只剩下一个翡翠镯子。
不光是婉娘留下的那枚家传的镯子,就连自己的首饰都不见了。
这些恶仆,居然真把她当成愚笨的主子,公然拿走她那么多的东西。
姜雪宁坐到院中,让所有的仆人都跪在石板地上。
她坐在上面,把空空的首饰盒打开。
奴仆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是无人站出承认偷东西,因为谁都知道姜府二小姐就是个糊涂爱听好话的小姐。
只要拍几句马屁,二小姐就会欢喜的不行,还会赏赐各种好东西。
二小姐房中的好东西没有账本,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久而久之,姜雪宁房中的东西就被洗劫一空。
姜雪宁悠闲地喝着茶,看着太阳一直升到头顶,人影逐渐缩成一个黑团。
王妈妈跪的腿疼,不停地摇晃着身体,有不少人和她一样扭动身体,试图让双膝舒服些。
姜雪宁已经给了这帮人机会,可是这些不珍惜。
看来她院中除了棠儿和莲儿,其他的人都不可信。
她让人叫来管家吩咐:“这些人偷拿我的东西,我方才给过他们机会,现在麻烦管家把这些跪着的奴仆都发卖,哪里能受尽折磨,就把他们卖到哪里去。我乏了。”
姜雪宁纤纤素手一挥,就让管家开始处理。
姜雪宁不怒不恼,声音平淡的近乎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听在其他人的耳中,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二小姐这是变了性子吗?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在心中掂量二小姐是否会真的如此做。
王妈妈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的飞快转动。
二小姐让他们长跪不起,又一言不发,变得让她也看不透。
平时她在院子里作威作福,二小姐从未处罚过她,而今日真的有所不同。
二小姐她变了,竟是学会了隐藏。就连她也看不透二小姐的心思,更不要提如何拿捏二小姐。
双腿上传来的痛苦让王妈妈再也撑不住,她哭求:“二小姐,我并没有偷你的东西,还请二小姐不要如此妄断啊。您让我们已经跪了很久,心中的气应该消散了吧?您跟主母生了嫌隙,把气撒到奴婢们身上,奴婢们甘愿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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