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气势汹汹地指着姜雪宁的鼻子骂:
“姜雪宁,你真是太让我痛心了,四年了,你为何就是屡教不改,今日我定是不能饶恕你。”
姜雪宁起身,压下心中得怒气,不咸不淡的说:“母亲大人,你这样骂我,真不当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吗?如果是这样,当初就应该让我在庄子里自生自灭。”
孟氏看着姜雪宁丝毫不知悔改的样子,手指颤抖,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姜雪蕙拉住孟氏的胳膊,柔声说:“母亲,不要和妹妹置气。我听闻妹妹今天淋了雨,你这样责骂她,若是她心生郁气,容易生病,到时您可要心疼了。妹妹在庄子里生活困苦了十四年,这才回京四年,您可以慢慢教导。”
孟氏放下指着姜雪宁的手,放在姜雪蕙的手上,眼睛里的愤怒少了一些,但是眼圈依旧是红的。
“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姜雪宁没想到姜雪蕙会帮她说话,但是听到孟氏的话,刚平复一些的心,又被怨气充满。
“我是不如她,谁叫我是一个妾室养大的女儿,婉娘是有名的瘦马,我能学到的自然也是勾引男人的本事。我跟男人滚混,穿男装,夜不归宿又如何,爹爹都不管我,你也不要管我。”
姜雪宁不奢望孟氏会疼爱她,这份念想彻底断了罢了。
她竟又想起了张遮。
张遮的母亲对他那般疼爱,为何她姜雪宁就得不到母亲的一点垂怜?
“你......你真是太不像话了,这种话都说的出口!居然还敢顶撞我,如果你不是我亲生的,我真的懒得管你。姜雪宁,你莫要如此不知廉耻。这次必定要好好治治你这不懂礼数的野蛮丫头。来人,给我打。打到她改为止。”
孟氏气得眼珠子快要瞪出来,脸上涨红,指挥着婆子教训姜雪宁。
婆子手中拿着比姜雪宁胳膊还要粗的棍子,挥舞而来。
莲儿和棠儿护在姜雪宁的身前,挡住棍子,疼得叫出声。
声音凄惨,听得姜雪宁心头发颤。
莲儿和棠儿对姜雪宁是忠心的,姜雪宁很是感动。
上一世她遭受背叛,临死前身边已无一人可用。
多么可悲。
姜雪宁连忙夺下婆子手中的棍子,使劲地打在婆子的身上,打得那婆子倒在地上求饶。
孟氏气得差点晕过去,一手扶着额头,难以呼吸,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姜雪蕙赶紧搀扶孟母安抚:“母亲,您的身子要紧,我送你回去,让大夫给你开些祛除郁气的方子。您要是实在气不过,可以告诉爹爹,让爹爹来处置。”
孟氏扶着额头,痛惜的看着骄纵无礼的姜雪宁,一言不发的转身,不再看姜雪宁一眼,一字一句道:
“你这般胡闹,不过是仗着燕世子的势力,你的婚事算是谈妥,但是你也要为你姐姐考虑一番,她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你若是再这般坏姜府的名声,会连累你姐姐的婚事,还望你好自为之。”
孟氏的声音带着冰冷与厌恶,话里话外还是在维护姜雪蕙。
姜雪宁心中气血翻涌,她本想做个好人,却发现好人这般难做。
张遮为何可以做到?姜雪宁想不通。
除了被她蛊惑的那次,张遮从未参与党争,从不徇私枉法。
在朝堂之中可是一股清流,给她极大的震撼。
姜雪宁再次意识到自己又想到了张遮,现在她对张遮的思念愈加深厚。
张遮,你现在在做什么?
此时的张遮买药回到家后,开始煎药。
因为秋日空气干燥,他的母亲肺部不适,经常咳嗽,于是他便去药铺开了些药。
没想到他竟会遇到姜雪宁和燕世子举止亲昵的在一起。
姜雪宁不仅穿着男装,还当街拦下他调戏一番。
张遮越想越气,在心中默念姜雪宁的名字。
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的心在发颤,脸颊滚烫,炙热得让他心中狂乱。
“遮儿,小心。”
是张遮的母亲蒋氏。
蒋氏一人把张遮养大,对张遮非常了解,但遮儿像今日这般魂不守舍实在是百年难见。
张遮回神,发现自己的袖口已经沾上了灰烬,还有红色的火星。
他赶紧把袖口的火星扑灭,好在及时,否则就引火烧身了。
蒋氏关切的问:“遮儿,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可是为我的病发愁?我这是小病,年纪大了,谁还没有点头疼脑热的小病,不必为我如此担心,照顾好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亲怕是承受不起。”
上一世的记忆蜂拥而至,他在大牢中听闻娘亲为他奔劳而死。
娘亲至死都相信她的儿子是不会徇私舞弊,到处喊冤。
张遮想到这里,眼睛已经噙满了泪水。
是他糊涂,是他害死了娘亲。
这一世他又怎么能奢求姜雪宁与他相伴一生。
姜雪宁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