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琪皱眉,她是觉得这个宫女有种不和谐的感觉,可是她的脸全然陌生。
宫女抿了抿嘴唇,抬手放在耳边,突地解下面纱:“我,才是云竹。”
『嘶』
从琪倒吸一口凉气,那张脸,她很熟悉,分明是已经死在远祁乡的云竹!
“你怎么会……”
她的不和谐就是来源于这张脸,她应该早就已经死了,怎么会死而复生,从琪有些错愕。
“公子。您忘了那天在宫中,曾经见过奴婢吗?公子还说奴婢面善,问奴婢是哪个宫里的。”眼前这个自称云竹的宫女说道。
没错,这的确是那天她问云竹的,可是……从琪仔细盯着这个云竹的面容,没有人皮面具,这副容貌的确就是她的本来面目,但是她的眼神让从琪有种不适。
“奴婢是说谎了,刚才所说的,奴婢是把自己和姐姐的位置对调了,是我发现了皇后娘娘的阴谋,请姐姐帮我的。我与姐姐本是双生,容貌别无二致,只是姐姐一直在冷宫打扫,不曾见过太多人,宫中鲜少有人知晓我们的关系。”云竹解释道。
“那天与公子相遇,娘娘就派人要送我出宫,姐姐害怕皇后是要将我灭口,自愿顶替我出宫,而我一直躲在冷宫之中。直到近几日,我听说,二皇子在大殿上说,远祁乡发现一张人皮……那肯定是我姐姐!呜呜……”
容妃蹲下身,给云竹递了一条帕子,轻抚她后背,柔声说:“可怜的孩子,与姐姐相依为命,如今却只剩独自一人了。”
“她是云竹又如何,谁又能证明远祁乡死的是与她容貌相同之人呢?就凭这些,就想栽赃皇后吗?”宇文启不为所动,眼中掩不住的厌恶之色。
“远祁乡死的那人,臣妾听说戚公子是见过的吧?戚公子,你说呢?”容妃抬头看向从琪。
今天这事,很明显,不过这云竹说的是真是假,容妃都要借此把元青雪拉下水。宇文启纵然不信,也没那么容易压下来。
“容妃娘娘说的,戚琮不明,我是昏迷着被送回都城的。我昏迷前并未见过什么与云竹姑娘容貌相同之人,此事镇南王世子也知晓。只是他现在失踪,不方便出面证实。”
从琪一摆手,满脸无辜,她不进套。
容妃脸上的笑意一滞,随即马上恢复自然:“埋在后宫中各处的尸骸,这个应是做不了假,只要陛下派人去寻找,自有结论。”
容妃的话一出,结论已经很明显,宇文启只要应允了,绝对能挖出那些尸骸。
宇文启没有开口,他也听出来了,此事不能应。
原来他的布局,是要把青雪陷于此等境地,今日容妃出现在这里,必然有十足的把握,皇城之外,怕是已经散播出去了。江山,美人,他们在逼自己做选择。
宇文启犹豫不决时,没人注意到雍怀广的脸色愈发难看。
“生辰八字特殊的男女各十八名,所以城中失踪的男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雍怀广低沉的声音仿佛压抑着什么。
“应该是的,奴婢也听说此事了。后宫中只能寻得女子,若需要生辰符合的男子,只能在宫外寻找。”云竹应道。
“我们一直以为丢失的只是孩童,却忽略了,只是因为生辰符合,并不是年纪符合。而子宸,就是其中一个生辰符合的人!”雍怀广睚眦目裂,转头看向宇文启。
宇文启目光有些退缩,他依旧相信元青雪,可是雍怀广的怀疑,他不能直接否决。
“镇南王,此事疑点颇多,朕觉得……”
“邪术之阵的目的是什么?”雍怀广问云竹。
“奴婢听说……”云竹眼神有些闪躲,看了看容妃,又看了看宇文启,不敢说。
“你直接说,本王护你周全!”雍怀广抬手捂住心口,身子有点摇晃,从琪连忙上前扶住他。
“王爷,你别动气……”
雍怀广抬手示意从琪不要多言,他今天一定要问清楚。
“邪术之阵,需各十八名生辰八字相符的男女,以血为引,骨肉为阵眼,唤天地之灵,引死者还阳!”
死而复生之术!元青雪要让死人复活!雍怀广感觉脑中轰的一声,所有的一切都连上了,都连上了!元青雪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活她那已死的儿子,瀮国大皇子,宇文铭瑄!
他布局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将一切引到了铭瑄,真当自己不敢杀他吗?
宇文启起身,一步步走向容妃,垂下的手微微发抖。
“朕再问你一次,这一切是皇后做的吗?”
多年夫妻,宇文启从未对自己有过丝毫柔情,有的只是以礼相待。但是毕竟他们有了一个孩子,容妃有时候会想,宇文启对自己是有一点点情意的吧。
哪怕是现在,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眼中是嗜血的杀意,容妃仍然心存侥幸,他不会动自己,他不会……
“陛下。”雍怀广挡在宇文启面前。“现在是不是该找皇后娘娘查证此事。”
雍怀广的立场明显已经变了,如果云竹说的是真的,雍子宸就是被元青雪抓去当祭品。他雍怀广可以为瀮国倾尽一生,但不包括雍子宸的命,而且只是为了复活别人的儿子。
“容妃娘娘,草民还有一事想问,这宫女怎么会找到娘娘这呢?容妃娘娘与皇后姐妹情深,世人皆知。”从琪这种谎话也是信手拈来。“她就不怕您为了皇后对她下杀手?”
容妃看向从琪的目光有些厌恶,却依旧装作柔弱的模样。
“我虽与姐姐亲如姐妹,但此事关系百姓社稷,我是断不会偏私的。云竹也知晓我性子,这才求助于我。”还真敢借坡下驴。
雍怀广已经有点失去理智了,不管容妃说的有没有破绽,今天,他一定要找皇后问清楚!
从琪看着离去的宇文启和雍怀广,感觉一张大网正在张开,头顶的阳光似乎都不是那么温暖了。
“戚公子,害怕了吗?”宇文鋭停在从琪身边。
刚才书房之中,他一句未言,对于宫女所说,他的神情始终平静,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害怕?有时候怕的太久了,其实就不怕了吧。二皇子,你还会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