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大意。”从琪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真是损失了心头血,失去了魄心的能量,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宇文鋭他们去哪里了?”
“俞淮。”宇文鋭看着眼前晃动的火光,“母妃说的地方就在这里?”
“是的,二皇子。”等了这么久,他终于肯相信自己了么,怕也是顺水推舟。
既然戚琮已经觉得他们是一伙的了,还不如坐实自己的身份。
“呵,开门吧。”宇文鋭抬眼示意。
俞淮点点头,走上前,推开有些松动的木门。这处房子,外人看起来完全是被废弃许久的,院内杂草丛生,破败不堪。
宇文鋭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地方,能藏得住人?
俞淮快步走到一面光秃秃的土墙,上下摸索着,对着一处用力按下。
『轰隆』
房间正中的地面上,露出一个两人大小的豁口,一道道石阶延伸入底下。
宇文鋭蹲下身拨开洞口遮掩着的稻草,看着黝黑的洞口,没有难闻霉湿的气味,看来是经常开启。
“藏在这里,难怪找寻不到。”
俞淮拿出火折子点燃,先走下石阶,左右两边的石壁上零星按着几个烛台,烛台上还各有半截未燃尽的蜡烛。用火折子点燃蜡烛,烛光淡淡的铺了满了向下的通道。
宇文鋭一撩衣袍,跟着俞淮的脚步走下石阶。
“二皇子小心,这石阶有点窄。”俞淮回头提醒了一句。
这悠长回转的石阶,忽明忽暗的烛火,宇文鋭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
“怎么好像有股…血腥味?”眼见石阶就要到底,俞淮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越往下空气中的霉味和湿冷气息越重,但是其中更明显的居然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宇文鋭和俞淮快步往下跑去,石阶尽头是一座地下监牢,四散的各种碗碟,刑具,俨然是一处仍在使用的地方。
“这……”眼前映入的一幕,饶是宇文鋭和俞淮,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血红色,漫天的血红色,充斥着他们的眼眸,红的刺眼又冷的彻骨。
宇文鋭感觉流动的红色还在不断朝自己蔓延,它在求救,在哀嚎,在控诉。
“都死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脏颤动的感觉了,自从离开那个地方,俞淮觉得自己早已摈弃了所有的人性,一切的情绪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的变相罢了。
先是遇到了珈蓝,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自己,然后这一幕,让他死寂已久的心居然颤抖了。
宇文鋭眸色一沉,这地牢中的尸首,每一具曾经都是鲜活的生命,他们还那么幼小,连这世间的色彩都不曾见过,却已经被黑暗所吞噬。
“他做的真好啊,这十几条人命,就这么按在了我的头上。这下,终于是一条船上的了。”
宇文鋭的语气听不出任何一丝嘲讽,只是平静,静的宛若一潭死水。
他低垂的眼眸中,却在死水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干的真好啊……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个恶魔,一切在他眼中都只是棋子罢了。
这幼小年轻的面容,苍白扭曲的神情,透露出他经历的难以逃脱的恐惧。鲜红色顺着脸颊滴落的气息,慢慢淡去了温度。
宇文鋭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感觉那一夜那人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气息也在渐渐地变弱,消失……
“二皇子?”俞淮终于平复了内心,转头却突然看到宇文鋭眼中深深地恐惧。
被俞淮的叫声突然拉回了思绪,宇文鋭闭眼收敛心神,再次睁开眼睛俨然恢复成那副清冷嘲讽的姿态。
“走吧,把这些尸体带上,下一步指示应该很快就到了。”
“到底跑哪儿去了呢?”这二皇子府周遭她都转了一遍了,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从琪有种不祥的预感,今晚要出事。
“该不会我弄巧成拙了吧?”心里没来由的慌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无力的感觉了,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
进不得退不得,恢复了记忆没有出路,不恢复记忆也是死路一条,明明选什么都一样,又是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到这样的地步。
远处街角,一个身影渐渐远去。
“你阻止不了的,我早就说过了。”
天蒙蒙亮,从琪才再次踏进王府大门,这一夜兜兜转转,都城的每一处角落,她都去过了。满脸的疲惫遮掩不住,腿也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戚公子,你这是…才回来?”早起正在院子练功的江衡,有些惊讶地问。
“是啊。”从琪有气无力地应道。
“你这一夜去哪里了?”江衡感觉到从琪的疲惫,有些担忧。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从琪摇摇头,她昨夜试图卜算过几次,可惜她早已深陷其中,再也无法清楚地旁观这一切。而唯一能得出的卦象,生机全无。
她做了些什么,自以为是,盲目自大,魂力几乎试不出来的她,还不如江衡的武力。她到底凭什么觉得能凭借着自己的计谋破局,到头来,弄巧成拙,还害人性命。
“我……太可笑了,没了魂力,我只是废物。一个废物苟活又有什么意义?”江衡感觉到从琪身上从未有过的绝望气息,她一向都是那么乐观,不仅是自己,还影响着别人。
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得到王爷和皇上的另眼相待,后面的相处,他才慢慢明白。
从琪身上的能力,不是她那神秘莫测的医术,也不是她那没人目睹过的强大武力,而是她待人的真心,和对万事万物的洞察之力。
她好像从来没有难过和无力的时候,相反,她总能给予别人力量,指引别人拨开迷雾。
这样的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萎靡不振,还说自己是个废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昨天还不是这样的。
“戚公子,你怎么了?”江衡小心开口询问。
从琪缓缓抬头,嘴唇微张,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做错了,错的太离谱。
“不好了!世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