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齐贵嫔轻声道。
“奴婢想见停云一面。”柳音楼开口道。
齐贵嫔深深地看了柳音楼一眼,顿了顿,她道:“你见不到她。”
“奴婢并无他心。只是想见她一面而已。”柳音楼以为齐贵嫔是认为她还想做什么,“何况娘娘是苦主,黎妃娘娘如今要收敛锋芒,她不会阻拦。”
“停云活不过今天。”齐贵嫔轻轻开口。
柳音楼一怔。
“黎妃雷厉风行,圣上既然给了她平息此事的机会,她自然不能将此事闹得不可收拾。停云今日,必死无疑。”齐贵嫔断然道,她无奈又叹息:“宫中的人命实在是太不值钱,所以本宫只愿明德宫上下平安。”
也只能尽力的保全明德宫的人。
“娘娘。”妙蕊看着柳音楼失魂落魄的背影,不由得疑惑,“柳音楼一向聪慧冷静,怎么会突然这样?她进宫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宫中的是非如何,难道她还不清楚吗?此事虽说……倒也不在意料之外。”
她起初还会不忿,还会愤怒,但是时日渐长,早已习以为常,无力改变,就只能视若无睹。
细细算起来,柳音楼虽然年轻,但是入宫早,在宫中待的时间比她们可要长多了。难道还没习惯吗?
齐贵嫔摇了摇头,“本宫也不知,许是,想起了故人,牵动愁肠吧。”
当初尚功局之事她并不曾插手,也不曾探究,但是那样大的案子,推出来认罪的人,最大居然才是个司珍。
想想也知道有多少冤狱了。
但是圣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又敢继续探究下去?
“话说起来,音楼的姐姐,死在一年前的事端之中。那件事情牵扯之大,只怕不逊色于今日。看她的模样,便知一定是姐妹情深。她又一向聪慧,若是被人察觉,不知会不会……”妙蕊有些踌躇。
齐贵嫔目光渐定,娴静的面庞上多了几分坚毅,“她已经入了我明德宫,那就是我明德宫之人,本宫说了,所求不多,只求明德宫之人平安。”
妙蕊了然。
……
当日,柳音楼就听到了停云在宫正司当中自尽的消息。这件事情最终算在了停云的身上。
据说停云这么做是因为嫉妒,嫉妒明明同样是宫女,同样牵扯到一件事情中去,柳音楼水涨船高,而停云自己,却挨了六十杖。
因此,停云偷走了柳音楼的荷包,故意在里面掺杂了香料,以此来陷害柳音楼。
郑美人也因为听信谗言,搬弄是非降为了宝林,圣上还让她继续禁足。
柳音楼在病好之后就去了明德宫,只是没几日又撞上了画堂的忌日,齐贵嫔给柳音楼放了一天假。
柳音楼从宝华殿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宫正司的人,几个小太监正在将尸体搬运而出,打算丢到宫外的乱葬岗去。
柳音楼看到了停云的脸。
不知为何,她想到了画堂,一年前,画堂也是这样,被宫正司的人盖着白布,丢到乱葬岗去。
鬼使神差的,她又去了出云台。
掖庭附近已经建了小佛堂,往日里由着宫人们秘祭的出云台,再无香火萦绕。
她和画堂年幼入宫,从掖庭而起,宫规森严,掖庭难挨,在遇到赵尚仪之前,她们每天都是在掖庭日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