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微言大义,叡感佩于心。”
诸葛巡笑笑,长辈似的轻拍一下黄叡臂膀,“甚好甚好,竹简若是不够,只需与孙和说,他会去襄阳拉的。”
诸葛巡临走时,突然想到,“这部书,取个名字,就叫《黄叡耕记》如何?”
黄叡一怔,什么?书?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個时代,读书人对书的信仰几乎达到执迷的程度,不管四书,五经,还是其它,它往往和另一个词连在一起,圣贤书。
当世成名的经学大家,大儒,做的也是些注经立说之事,而黄叡他写的这个能叫书吗?
“先生莫要取笑在下了,末流书生,安敢言著书之事。”黄叡心头忐忑。
怎么就不行了,也就现在纸张太贵不普及,普及之后,著书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除了经典,什么书都会有,志怪啊,通俗演义啊,什么梅啊,只要有人看,就会有人写。
到了更后世,无纸写作兴起之后,更是能产生数以亿计被称作“网文”的书。
“莫要妄自菲薄,农书也是书,亦可成一家之言!”诸葛巡说着,打算离去,又丢下一句,“若得空,也可以往牛山走走,那有一处山庄,该快打好地基了。”
黄叡心想:诸葛先生要建山庄,先生不止有才,还有财!
“叡恭送先生。”
从牛山村离开,诸葛巡去巡视了一遍苗圃,稻种已经萌发,隐约一片绿色,而苗圃隔壁,已是滚滚麦浪。
再过两月,便可收获了,首熟作物,风调雨顺,管理妥当,收个四五石应该没有问题。
傍晚,诸葛亮从岘山归来,用饭时突然问诸葛巡一个问题,事关徐州。
“兄长,为何刘备领了徐州牧,没有继承陶恭祖遗志,继续与曹操周旋,反而亲善袁曹呢?”
从弟弟的话中,诸葛巡听出一丝微妙,他对刘备直呼其名,而陶谦以字敬称,他停下咀嚼米饭的嘴巴,全力开动大脑,对呀,为什么呢?为了止兵戈?
然后诸葛巡发现,这个问题,已经很难用用他那套经济基础论,也就是十分契合关中群贼的“有奶便是娘”理论来解释了。
诸葛巡嗅到了一股政治气息,这是他最不理解的东西。
于是坦言:“三弟,徐州局势混沌,为兄头脑愚钝,看不明白,刘备与袁绍,本就关系匪浅,如今徐州又多个夹生吕布,乱成了一锅粥。”
诸葛亮也不吃了,顶着脑门思考起来。
“三弟还是先吃饭吧,关东诸侯本就是纠缠不清,袁氏兄弟之间尚能反目,何况他人乎。”
这摊子事实在搞不明白,今天打,明天合,全是套路,诸葛巡将最后一口饭咽下,放下碗箸。
“三弟,在这乱世之中,无非求存图利,兴许是刘备临危受命,却势单力微,似当年使君下荆州,荆州有蔡蒯,徐州有糜陈,使君如今尚有身不由己,何况刚被赶鸭子上架的刘备。”
“兄长之言,令弟之思路清晰不少。”
诸葛巡起身,挺了挺腰,舒坦地呼了口气,骑马颠簸,就是腰累。
“三弟慢慢吃,细细想,待想明白了,记得教给为兄,为兄先去书房歇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