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案自台阶滚落,砸到最前方的几名官员,也没人敢躲。
满朝文武心惊胆战。
只有月拂泠依旧尽职尽责,悠哉悠哉的夹着嗓子喊:“退~朝~”
然后屁颠屁颠的跟在君镜身后。
下班!
跟她辩论种什么,她可是农学院辩论队的队长。
至于气候特点,是谁当初背到头晕目眩,她不说。
没人比她更熟悉。
而且她昨晚在御书房查了北地二十年来的地方志,那地方的气候符合温带季风气候,绝对错不了。
御书房。
谢千澜看向桌案后的君王,开口:“皇上要抄了赵家吗?”
“长达十年的欺骗,北地死了多少人?朕抄不得么?”
“可此事牵扯甚广,只怕赵正之父,赵齐老大人也参与其中,还有北地的四位城主。”
如此遮蔽上听,牵扯太广,若对方狗急跳墙,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事端。
君镜站起身,“千澜,你今日看到那小太监的表现了吗?”
谢千澜想起月拂泠的眼神,点头,“嗯。”
“他是个不算正经的人,对着朕嘴里都没一句正经话。可今日在朝上,他说出了朕的心里话。”
君镜嗤笑,“种了十年,十年饥荒,竟无一人觉得不对,简直可笑!”
谢千澜沉默片刻,道:“臣知道了,臣会立刻派人北上。但……”
“有话直说。”
“赵家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原本我们的计划是暗中查探,至少要半年才能找到确切证据,再由臣弹劾赵正,如今那小太监做了陛下手上的刀,只怕他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君镜:“朕心里有数。”
谢千澜颔首:“如此,臣告退。”
谢千澜拉开御书房的门,正对上蹲在门边的月拂泠看过来的眼睛。
眼眸清亮,带着笑意,“丞相大人!”
谢千澜垂眸看她,“蹲在这做什么?”
月拂泠惆怅叹气,“我孩怕。”
谢千澜笑,“现在知道怕了,我看你在朝堂上倒是天不怕地不怕。”
“上头了,今天谢谢你啦。以后有事找我!”月拂泠拍拍胸脯,“绝不推脱!”
谢千澜轻笑,“好。”
他走了两步,又回来,绕到门后君镜看不到的位置,轻声说:“以后在宫里遇到麻烦,寻不到陛下,来丞相府寻我。”
月拂泠泪眼汪汪,“你真好。”
御书房内,君镜的声音传来,“还不进来伺候?”
月拂泠顶着如丧考妣的脸飘到君镜跟前。
君镜正在拟圣旨,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现在知道怕了?”
月拂泠叹气。
“朕怎么跟你说的?”
“只说北地可以种别的,奴才曾亲眼见过,但不能顶嘴,让赵正自己露马脚。”月拂泠念经一样重复君镜的叮嘱。
说完,懊恼的趴到桌上,捂住脸,“我忘了!我生气啊,退一步乳腺增生,本来就短命,我不能退!”
君镜蹙了蹙眉,忽视了自己听不懂的胡言乱语,看着桌面上的头顶,
道:“胆大包天,若非你运气好,千澜才将三名乡长带回,朕看你今日如何收场?”
月拂泠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君镜:“……”
月拂泠懊恼完,忽然抬头,“皇上,我今天该不会功高盖主吧?您不会杀我灭口吧?”
君镜:“是什么让你觉得你今日功高盖主?”
月拂泠羞涩一笑,“我的迷之自信。”
君镜笔端的最后一划从中间划到底部,圣旨上长长的一条墨痕,“……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