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别问，你老板的身体素质比你想的还要强得多。”路明非看见酒德麻衣惊诧的眼神，率先说。

水流扰动，青铜之城战栗开来。强劲的冲击波从几人脚底那深不可见的水渊中传来，是长江底部的岩层无声皲裂，带起烈度极高的地震笼罩水域。

学界把这种现象命名为海底地震，多发于大海岩石圈板块交界的活动处。长江虽然伟大而浩瀚，却远远不足以满足自发海底地震的条件。

是这座尼伯龙根在悲鸣。青铜之城丢失了应守护的宝物，它的看守者已经浮上水面，要对扰了王者清梦的不速之客以制裁。

“快走！”

路明非一拍酒德麻衣的大腿，后者会意，麻利地抱起零朝尼伯龙根的裂口游去。

酒德麻衣从不会违背老板的命令，因此当她受命将路明非独自一人留在深渊中，也没有任何犹疑的举止。

只是她游到通往甬道的大殿尽头时，还是下意识地回首望去。

深暗的大殿不知被从何而来的凛冽金光照亮。路明非沉默地漂浮在黑暗中，双目亮得如同太阳。

回到水面的旅程果真比酒德麻衣预想的要艰难许多。不知是不是支配者离去的缘故，散落在青铜城各地的蛇面死侍纷纷陷入了疯狂。

仅仅是摆脱几只仍带有狩猎欲望的死侍追击，就耗尽了酒德麻衣绝大部分的体力。

还好酒德麻衣记住了青铜城入口的几处盲点，才能顺利摆脱蛇面死侍的追杀。

时间紧促，来不及在水层滞留缓解减压了。酒德麻衣拼命地抱着零和剑匣上浮，双耳有热流滴落在头盔内。

终于，她望见了渔船抛下的位置浮标。

“噗哈！”

酒德麻衣猛地扎出水面，苏恩曦早已候在船边，见状立刻抛下救生索。

酒德麻衣首先将零绑在救生索上，而后奋力将数十斤重的剑匣抛到船上，这才撑着酸痛的双臂爬上渔船。

她亦步亦趋地迈进船舱内，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才稍稍松了口气，一个呼吸面罩被摁到了她的脸上。

酒德麻衣抬头一看，原来是苏恩曦提前准备的纯氧。

“先吸个十分钟，有头晕症状先忍着。你得感谢自己的龙族血统，不然你俩早让减压症拧成麻花了。”

交代完，苏恩曦麻利地剥去零身上的潜水服，暴露出被粗暴止血的腰部伤口。

“长接近二十公分、最深五公分的纵裂，目测没有伤及脏器，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恩曦打开准备好的医疗箱，精细消毒后用止血夹和绷带仔细包扎好零的腰间，最后也给零戴上了提前准备好的纯氧面罩。

她将零公主抱起，塞到裹着厚厚毯子的移动担架上。

而后苏恩曦抛给酒德麻衣一件大衣，凭其皮毛的柔顺手感可知绝非常人买得起的高档货。

“给你，凑活着擦擦身子穿上吧，船上布做的东西都塞进担架里给零保暖了。”

“真是区别对待啊。”酒德麻衣拉紧大衣衣领，咕哝道。

做完应急医疗，苏恩曦这才有空抬头问酒德麻衣：“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老板怎么样？”

酒德麻衣望向玻璃舷窗外，远处的摩尼亚赫号正在黑色的浪中飘摇，如陷入流沙中的蚂蚁。

“王之陵寝的守护者被惊动了。”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