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心中郁闷,正喝得兴起,安肯遽止,猛地一拍桌子,杯中之酒荡漾不已,怒喝,“今不痛饮,更待何时?”
适陆谦苦于应付,门外忽闻脚步声起,伴随一个粗犷的嗓音传来。
“洒家的兄弟何在?”
言未毕,只听“哐当”一声,屋门被巨力推开。
二人望去,便见一雄壮胖大和尚阔步而入,他目光如电,环视室内,终定格在林冲脸上。
“兄弟,洒家找你找的好苦,快随洒家走一趟。”
和尚声如雷鸣,震的屋内嗡嗡响应。
林冲见来人,非但不惊,反哈哈大笑,“原是师兄,快坐,与我们一同畅饮。”
鲁智深哪里肯依,前迈一步,攫林冲襟欲出,“洒家当真有要事,速速随洒家去。”
陆谦见状,心中暗叫不妙。
他此次前来,陪林冲饮酒,就是做拖延之事。
待高衙内得手,方可放林冲归去。
今林冲一旦离开,倘若误高衙内美事,前程岂不殆哉?
念此,陆谦急起,欲拦林冲,“林兄,不宜去!”
言未卒,陆谦便见和尚一条粗臂挥来。
“啊!”
陆谦惨叫一声,直接被掀翻在地,疼的呲牙咧嘴,“你敢打我?”
鲁智深斜视陆谦,冷哼,“洒家行事,岂容尔等括噪。”
陆谦见和尚凶猛,心先怯三分,安敢招惹,忙起起,对林冲疾言。
“林兄,你我不醉不归,难道忘尔”
林冲知陆谦心事,不言破,摆了摆手,“我师兄性直,你毋怪,我即从他往相国寺走一遭,返后再与你畅饮。”
他故意将“相国寺”三字说得清晰,使陆谦明白。
陆谦一愕,旋即悟,心道,林冲但往相国寺,非归家也。
只要林冲不归家,高衙内的好事,便无碍。
鲁智深知陆谦乃小人,见其眼珠直转,知道他未安好心,顿时不悦,举起硕大的拳头,在面前晃了晃,冷哼一声。
“还不快滚,欲尝洒家一拳?”
陆谦闻言,下得浑身一个哆嗦,忙躬身行礼,“林兄,既大师有请,小弟先辞。”
言讫,陆谦如飞般遁去。
林冲见其去,乃长舒一口气,对鲁智深一揖,“师兄,谢矣。”
鲁智深望陆谦背影,冷哼,“若非师兄劝慰,今洒家必杀此小人。”
其言间,杀气凛冽。
林冲取壶,斟酒两盏,献智深一碗,“师兄,赖汝解围,此酒敬汝。”
鲁智深举盏,仰首而尽。
林冲微笑,亦举杯,一饮而尽。
“师兄,备妥否?”
鲁智深放下酒盏,笑着说道,“这等细活,洒家心烦,已使张三等去做,必不会误事。”
林冲复揖,“师兄,事成后,你我在把酒言欢,现在该走了。”
二人出樊楼,刚一出门,一辆黑棚马车在二人面前停下。
车帘掀开,张三从内探头,“林教头,请上车。”
林冲见张三机灵,知道先预备马车起路,暗赞一声,随后和鲁智深登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