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侧耳,双手抚动,弹奏出宛若清泉流水的乐声,令人心旷神怡。
窗明几亮的茶室中,熏香袅袅。
韩熙坐在侧面,含笑道:“前日张公夜御三女,老当益壮。”
“呵呵呵呵!”张权大笑。
一个仆役进来,“阿郎,定远侯那边召集人议事了。”
“他还能作甚?”韩熙冷笑,张权说道:“谨慎些总是好的,去打探。”
“他召集了不少粮商!”
“他这是……”张权眸子一冷,“好一个另辟蹊径的定远侯。”
韩熙晚一瞬才想明白,面色微变,“他这是想釜底抽薪!”
“对,传话!不,设宴,令人去候着,等那些粮商出来,都请来。准备歌舞,准备美酒……”
张权起身,一双老眼中精光四射,“好手段,老夫商海浮沉多年,定远侯可谓是好对手。可惜,他遇到的是老夫。”
李献召集了粮商们,开出了自己的条件。按照距离远近,按照当时粮食市价输送边塞,人力物力,包括车队的损耗都计算在内,形成定式,最后加三成。
“三成利,足够他们动心了。”赵祯赞道:“国安兄好手段。”
“这只是抛石问路。”李献目送商人们离去,伸个懒腰。
“难道他们不动心?”赵祯觉得自己都动心了。
“欲壑难填。”李献幽幽的道:“我在等着张权等人出手,去个人看看,那些粮商定然会被人请走。”
一个侍卫出去。
二人继续喝茶,赵祯不时请教一番算术。
“官家,侯爷!”侍卫回来了,看了李献一眼,“有人在外等候,把那些粮商都请了去。”
“张权!”李献微笑,一点都不着急。
后续的消息证实了李献的判断,正是张权。
“明日就是粮商们来签订契约的日子,他们若是不来……”张泽面色微变。
“他们会来!”李献笑的轻松。
……
“这是一个网,我辈连在一起方能抵御强敌。诸位,莫要被各个击破!”
张家,张权举杯,“老夫会让出三成茶叶生意。”
“韩家也是如此!”韩熙举杯,郑重承诺。
一个粮商举杯,“明日就是签订契约的好日子!”
“明日,都来,老夫等将准备好契约,当场签订!”张权说道。
“好!”
……
“他们选择了壮士断腕。”张权等人的言行都在皇城司的监控中,太后闻讯叹道:“商人是世间最为难缠的一群人,奸猾,且见利忘义。官家,明日你去李家,让定远侯慎重。”
“可定远侯说,明日那些商人定然会来。”赵祯对李献的信心很足。
“是吗?”太后也不辩驳,晚些等赵祯走了,吩咐道:“告诉那些人,适可而止,否则老身不管不顾出手,撕破了这数十年的交情!”
从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到现在,正是数十年。当年那些所谓的功勋,此刻早已化为枯骨。后人们却在枯骨之上狂欢。
“太后,定远侯求见。”
“哦!老身正想见他,传!”
李献进殿,太后说道:“听官家说你信心十足,老身不解,是什么令你如此。”
李献微笑道:“臣来,是想讨要一个东西。”
“说,老身能给的,只管拿去!”
“臣要……”
是夜,有人狂欢,有人安睡。
清晨,李献走出家门,吩咐杏花中午准备些好菜。
他来到了蔡河边,就在自家生意的长凳上坐着。
赵祯来了。
“稍安勿躁。”李献示意他坐下。
然后,开口,“来人!”
“侯爷!”几个官吏上前。
“传话。”李献说道:“此后输送边塞粮草不再以茶劵相抵扣,朝中给三成利。另外,参与者,有牛羊贸易特权。”
牛羊贸易的利润不低!
李献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个时辰之内,过时不候!”
……
张家今日高朋满座。
案几上摆放了许多契约,张权和韩熙等人看着熙熙攘攘的庭院,心中欢喜。
“诸位。”张权拍拍手,等众人注意力过来时,说道:“李献想用利益来分割我等,可老夫想告诉他,这个世间,并非利益能主宰一切。今日,就让我等用这位侯爷的名声扫地来告诫外界,商人,不可辱!”
“好!”
众人轰然叫好。
一个人急匆匆进来,寻到一个商人,附耳多了一番话。
商人面色大变,拱手,“张公,老夫有急事,暂且告辞!”
接着,又有人进来,附耳一番话。
“张公,老夫告辞!”
一个仆役跌跌撞撞的冲进来,“阿郎,那定远侯坐在蔡河边,令人放话,从此输送边塞粮食不以茶劵相抵。”
“三成利吗?”张权冷笑。
“还有牛羊贸易特权。”仆役喘息,“他还说,一个时辰不到者,算做弃权!”
“快走!”粮商们面色大变。
瞬间,刚才气氛热烈的庭院里只剩下了几个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