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每日起床便嚎叫一番,随后吃早饭。吃了早饭便在书房里乱写乱画。时常喝骂家人……”
太后眯着眼,“先帝驾崩后,他便疯了。老身很是好奇,这人疯了会是什么模样。今日,正好看看。”
罗崇勋担心的道:“臣担心太后安危。”
“令定远侯随行。”太后冷笑,“告之他,若是出了岔子,两罪并罚!”
李献被叫过来,不知去哪里,便问罗崇勋。
罗崇勋比个八。
八!
八大王?
李献的好奇心一下就拉满了。
所谓的八大王,指的便是太宗的第八个儿子赵元俨。后来民间不知怎地把他演绎成了评书里刚直不阿,可毒打帝王的八大王。
太后的车驾缓缓出宫,直至定王府。
王府大门打开,两排侍从恭谨等候。
太后下了马车,问道:“定王何在?”
管事苦笑,“太后,大王在看书。”
“去看看。”
太后冷冷的道,回头见李献站在那里,喝道:“杵着作甚?”
“是。”
到了书房外,就见里面不断的砸东西出来。
“狗贼,竟敢胡乱涂抹本王的画作,本王与你不共戴天!”
呯!
一方砚台飞了出来。
“昨夜可是上仙来过?呵呵!看呐!这幅画竟如此传神,定然是鬼神所作,哈哈哈哈!”
太后站在书房侧面,听着里面的癫狂之言,说道:“当年太宗皇帝有九子,最喜八子,定然要留在身边满二十岁之后方可出宫。先帝登基后,依旧疼爱这个兄弟,把他的王府也建在了东宫。结果这厮的王府某日起火,烧掉了半个皇宫……先帝仁慈,并未怪罪他。先帝驾崩后,老身垂帘,这厮便开始装疯卖傻。”
“贱人!”里面有人怪叫。
太后冷笑,“外界都说定王担心被老身谋害,故而装疯。老身一直隐忍,今日却突然生出了些许杀机。定远侯,你说,老身可能杀了定王?”
你若是要杀,何必来这里?李献说道:“定王乃是太宗皇帝血脉,虽说有大不敬之罪,可太后仁慈,臣以为,可宽宥。”
太后淡淡的道:“可老身心中杀机却颇为难平。如此,定远侯留下,好生劝说定王。”
罗崇勋看了李献一眼,同情的叹息。
太后好不容易为你张罗了一番,那么多可人的小娘子聚在一起,让你就像是选妃般的和她们接触。连官家都只能躲在屏风后观察,可见太后对你的厚爱。可你这厮却故作粗俗,硬生生把太后的好意当做是驴肝肺。
这便是惩罚!
那么太后来此就是做个嫂子关心小叔子的姿态,李献应了,“是。”
太后走了,里面的叫骂声势也小了些。
李献走到门边,往里面看了一眼。
脸颊微丰,面色潮红的定王赵元俨,此刻定定的看着案几上的一幅画。
地面上一片狼藉,无从下脚。
他抬头,眼神凶狠,“你是谁?”
“定远侯,李献。”李献走了进来。
“狗!”赵元俨骂道。
“大王当初也算是天之骄子,可曾有过那等想法?”
“狗贼!”赵元俨抬眸,眼中闪过厉色,“你想冤杀太宗皇帝吗?”
“那么,大王在担心什么?”李献进来,艰难的找到了一块干净地方坐下。
他抬头看着赵元俨,“大王担心自己威望太高?”
“狗!狗!哈哈哈哈!”赵元俨手舞足蹈的大笑。
李献微笑道:“人要疯,只有两等可能,其一,脑子出了毛病,那叫做神经病。先帝一驾崩大王便疯了,显然不是第一种。其次便是被刺激过甚,一下疯了。先帝驾崩大王虽然悲痛,但想来比不上太宗皇帝驾崩时。故而第二种也不可可能。”
赵元俨抓住了一方砚台,眼中闪过凶光。
李献视而不见,起身,“那么,大王便是装疯。大王为何装疯?不外乎便是担心自己被太后忌惮。可太后为何忌惮大王?”
赵元俨知晓赵祯生母的秘密,但一直忍到了赵祯接掌权力后才说出来,可见此人隐忍功夫的厉害。
但由此也可看出,他害怕的正是太后对自己的忌惮。
可此人却魔怔了,太后真要忌惮,也只会忌惮自己的养子。
当今官家赵祯!
李献看着他,冷冷的道:“太后要忌惮的人,还轮不到你!”
轰隆!
赵元俨呆若木鸡,从先帝驾崩后就陷入某种被害妄想症中的他,突然恍然大悟。
“再有!”李献指指他手中的砚台,“神经病不会在自己的书房搁那么多砚台,脑残会!”
他走出书房,太后留下的人上前问道:“敢问侯爷,可有进展?”
李献拍拍手,“妥了!”
这人愕然,看着李献大步走出去,回头道:“这话说的,真以为自己是灵丹妙药了。”
呯!
里面突然传来了巨响,此人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案几被赵元俨掀翻。
疯了!
这是彻底疯了!
此人刚想缩头,却见赵元俨跪下,涕泪横流。
“嫂子,本王,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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