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什么?”使者冷冷的道:“我大夏勇士连北辽人都不惧,软弱的宋人算什么?”
是啊!
北辽曾起大军攻打党项,却被李德明击败,由此,党项人声势大振。如今连北辽都得给党项人面子,开口就给了李德明一个封号:大夏国王。
大宋跟进,给了个西平王的封号。
如此,李德明在大宋和北辽之间左右逢源,谁也不愿得罪他。
副使叹道:“可宋人有钱。”
“我大夏勇士战无不胜……”
“宋人有钱!”
“……”
有钱的宋人能把自己的步卒用重甲包裹起来,名曰步人甲。
看着那些重甲流口水的不只是党项人,北辽人也是如此。
每当北辽人吹嘘自己的铁骑天下无双时,大宋还以步人甲。每当北辽人吹嘘祖宗的功绩时,大宋还以步人甲。
你有狼牙棍,我有天灵盖。多年后的无奈笑话,此刻却是真理。
天灵盖上顶着重甲,可不就是堡垒?
使者当夜辗转难眠,直至半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笑了笑,安然入睡。
第二日,使团跟着上路了。
狄青有些好奇,“先生,王贺呢?”
“他有事。”李献说道。
数日后,一行人错过了城镇,便在距离相州十余里的野外宿营。
王阳坚决不与李献一行人在一起扎营,仿佛恨意未消,选择了在小河对面安营扎寨。
但粮食就笑纳了。
炊烟渺渺中,王阳站在小河边,看着对面李献在巡查,问道:“确定是今夜?”
副使点头,“那些密谍都聚拢了,不可久留,一战之后必须远遁。”
“刘太后的新宠,大宋官家的心腹被马贼夜袭,消息传到汴京,宋人的脸可还有?”王阳轻笑道:“我一直在期待着……”,他伸开双臂,仰头看着被晚霞映红的天空,“我期待着追随大军打进这片花花世界的那一日。”
就在距离此地数里的一个林子里,数十男子正在歇息,为首的几个在低声商议。
“人在半夜睡的最死,难以唤醒。如此,咱们就在半夜突袭。”
“使者那边如何协助?”
“会给出信号。”
“如此,有心算无心,此战后,我等可回归大夏。大王必然会有重赏!”
距离此处数十步开外的一棵树后,王贺静静的听着。
天色幽暗,他才悄然离去。
吃完晚饭,陈珏请见。
他恭敬行礼,抬头道:“侯爷,下官前日令人回汴京禀告了当日的冲突。”
“这是你的职责。”李献在看书,可有些心不在焉。
他有些想家了。没有杏花在身边说着外面的八卦,他觉得不自在。没有来福在脚边窝着,偶尔拿他的鞋子磨牙,他一点都不习惯。
“多谢侯爷宽宥。”陈珏告退,出去后,随从低声道:“这位侯爷一开口便令人射杀了党项人,可见冲动。您为何对他如此恭谨呢?”
“我敬他明知后果依旧杀人的果决,哪怕因此惹祸。可没有对大宋的热忱,他怎会冒险?”陈珏微笑道:“哪怕是冲动了些,可我依旧希望大宋能更多一些定远侯这样的人。”
狄青悄然而来,“先生。”
“士气如何?”李献把书卷搁下。
“弟兄们刚开始还说先生年轻,等先生令弟子射杀了党项人后,兄弟们都颇为钦佩,有人甚至说,恨不能在先生麾下效力,想来是何等的畅快。”
李献莞尔。
“郎君。”王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狄青的身后,令他大惊,“你竟然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到我的身后!”
王贺淡淡的道:“你还年轻。”
能刺杀李德明的刀客,不是此刻的狄青能敌的。
“如何?”李献也不去安慰狄青,觉得刺激他一番也好。
“三十七人,就在西北方向五里开外的林子里。”
“有趣。”李献微笑,“王阳是想看戏吗?那么,今夜便给他上演一出好戏!”
半夜,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候,王阳带着副使等人悄然出了帐篷。
“差不多了。”有人低声道。
“发信号。”
一声尖锐的鸟鸣传来。
王阳看着河对岸的营地说道:“希望李献别被吓死。”
“杀啊!”
喊杀声骤然而起。
副使兴奋的道:“看,他们进去了。”
党项人欢喜不已。
“怎地没人?”有人惊呼。
王阳揉揉眼睛,看到对岸的营地两侧突然人影闪动。
接着马蹄声雷鸣般的传来。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伏击。
当最后一个党项人被骑兵追上,用长矛戳死时,前方一骑策马掉头。
火光映红了他的脸。
此人冲着这边微微一笑,看着格外狰狞。
“是李献!”
王阳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