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去,去问问,花多少钱都不在意,务必要知晓那个年轻人是谁。速去!”
对面,张飒低声道:“去告知孙先生,速去!”
说完,他抬头看着耶律贤,认真问道:“贵使,不知这首词如何?”
这是打脸!
“老夫也愚,竟觉着不如贵使的那首。”
张飒的打脸来的又快有狠,先前他被耶律贤挤兑的多惨,此刻的报复就有多快意。
耶律贤再度深吸一口气,身边的副使萧衍申气急败坏的道:“正经的士大夫被使者一首词打的溃不成军,可没想到半路冒出来个野人,竟然……非战之罪,非战之罪!”
耶律贤拱手,“不知那人是谁。”
张飒的眼中多了一抹羞恼,正规军被对方打的找不到北,野路子随便一首词却震撼全场。明日传出去,他的老脸没地方搁了。
但看着那些士子眼中的兴奋之情,他心中一哂,觉得自己狭隘了,微笑道:“大宋士子!”
一个士子挑衅的问道:“不知贵使以为今日谁的诗词胜出?”
州桥上下,顿时静悄悄的。
明月下,耶律贤负着的手轻轻一颤。
“我,输了!”
……
孙奭家中热闹非凡,他是大儒,故交子弟多。今日放话说诗词好的都来,顿时孙家就成了集市。
词赋装满酒杯,引来无数人大声喝彩。
晏殊和孙奭坐在上首,低声说话。
“如何?”孙奭问道。
晏殊微微摇头,“都不错,不过,耶律贤的诗词老夫有所闻,他们不及。”
“是啊!”孙奭叹息,“老夫想来想去,也唯有你。不过,你的诗词却走了婉约之风。诗词之会倒也罢了,这等国与国之间的较量,老夫担心会被辽人斥之为靡靡之音。同叔勿怪老夫妄言。”
同叔是晏殊的字,他苦笑,“老夫知晓自己诗词的毛病,可言由心生,让老夫作那等大气磅礴的诗词,老夫却一筹莫展。”
孙奭摇头,有些不甘心的道:“老夫此刻莫名想到了那日李献的一番话,话里话外,老夫觉着此子是在讥讽大宋士林只知晓文,不谙武事。”
“李国安吗?老夫倒也听闻过此人。”晏殊十四岁便是进士,号称神童,自诩才华无双,“听闻此人以帝师自居?”
“未曾,不过官家对此子多有倚仗。”
这时有人急匆匆进来,“孙先生,辽使去了州桥,一首词压的满场士子无人敢应。”
顿时,周围都愣住了。
今夜是两处,一处在此,一处在州桥。
“我大宋士大夫的颜面啊!”孙奭跺脚,目光扫过全场,“明日,将是辽使朝见官家太后的日子,你等可有力挽狂澜的好词?”
可好词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出来的。
众人低头。
孙奭跺脚,“如此,老夫当向太后、官家请罪!”
“孙先生。”一个士子飞也似的跑进来,面色涨红,“孙先生,辽使骄横之际,有人出现在州桥,一首水调歌头令辽使面无人色,低头认输。”
孙奭一怔,这大喜大悲来的太快,老先生捂着胸口,“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晏殊眼中闪过异彩,“好!”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全场士子起身,高呼。
“好词!”
孙奭举杯,老脸涨红,“诸君,今夜,为大宋贺!”
“为大宋贺!”
……
宫中。
太后依旧在处置政事。
赵祯就在边上坐着,看着奏疏,晚些他放下奏疏,眉间多了郁郁之色,“大娘娘,孙先生那边可有法子?”
“皇城司的人去了,若是有好消息,自然会回禀。官家要学会一事。”太后抬眸看着他,“日应万事,此心寂然。这是帝王必修课,否则不等你壮志得酬,便会因喜怒哀乐过多而疾病缠身。”
“是。”赵祯低头。
“太后。”一个内侍进来,“辽使去了州桥夜市,一首词压制在场士子,无人能敌。”
太后闭上眼睛,“丢人!”
明日的朝见,她会接着丢人。
赵祯恼火的道:“堂堂汴京,就无一人可敌辽使吗?”
“官家!”太后压住心中的失望和恼火,“这是势,北辽当下之势不可阻挡。”
“那咱们就这么忍了?”
“对,忍了!”
“太后。”尖叫声中,罗崇勋冲了进来。
“规矩呢?”太后厉色道。
“太后,大喜。”罗崇勋跪下,“州桥夜市有人突然出现,一首水调歌头令耶律贤面无人色,开口认输。”
太后眼中露出异彩,“念!”
赵祯兴奋的握紧双拳……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