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迄看完不觉一笑,猜是岑参酒后之作,若非自己是学音乐出身,定然不明白诗中之意,表面上写景实则抒情言志。
伶伦,黄帝时乐官,听凤凰之鸣,以别十二律。
岑参自比凤凰,却遇不上伶伦。
李迄将诗递还诗茵,佯装不懂诗意,笑道:“看来我朋友昨夜没睡好,故而写下该诗抱怨,贵地门窗不隔音呢...”
“是么?”
诗茵出身平康坊,有一定的诗文造诣,她微笑着不接话,并推让道:“清庐没设地方挂诗板,既是小郎君朋友所留,就请郎君自己收着吧...”
“我朋友早晚成名,女仙何不由他始设诗板?清庐不也跟着生辉?”
听完李迄不解追问,诗茵摇头答曰:“来曲江坊的客人,主要是欣赏歌舞,若比弄诗文,自会去平康坊,清庐何必哗众取宠?”
“说得好有道理,那我便留作纪念了。”
李迄见纸签收起来,又问道:“昨夜我们花销多少?我等会让人来送钱。”
“免了。”
“又免了?”
看到诗茵满不在乎,李迄突然似有所悟,便道:“莫非上次也是...”
“小郎君乃清庐贵客,妾身又怎肯收钱呢?”
“我不喜欢欠人情,你们清庐两次免单,或有所求吧?”
诗茵用言语拨撩,李迄表情肃然点明对方身份,岂料她出口更暧昧。
“小郎君既猜到我是谁,难道不知道妾身所求?到房中谈笔买卖怎样?”
“可不敢随意进,能在廊下目睹仙容,何必进屋再花两万?”
看到李迄打趣,诗茵捂嘴笑曰:“小郎君好风趣,按说以君之才华,当不为五斗米折腰,可你偏偏句句不离钱,敢问仙乡在何处?”
“你猜?”
李迄用上鹿鸣的套路敷衍,诗茵旋即领悟并笑道:“郎君不说也无妨,不影响我们谈生意,妾想以君之才学,做到曲江坊第一人,有信心否?”
“诗茵娘子有野心,看来资质定然不差,我最不缺的就是信心,不过收费很贵的...”
“再贵妾也请得起。”
李迄语带玩味傲气,诗茵没有半点不悦,反在李迄胸口轻轻拍了拍,说起了荤话:“我不习惯白天谈生意,后天晚上郎君早些来,好让郎君验验妾的资质,妾也要看看郎君本钱...”
“后天?不是千秋节么?”
李迄身体一颤,本能向后退了一步,并且转移话题。
诗茵收手放在鼻下一笑,暗忖眼前这初哥真不禁逗,跟着解释:“正是因为那天千秋节,京中权贵都要去兴庆宫,清庐估计没什么客人,郎君可以为所欲...”
“知道了,我初五会来。”
望着李迄‘落荒而逃’的背影,诗茵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躲在不远处的鹿鸣,猜到诗茵刚在魅惑李迄,于是小声提醒:“姐姐不是谈生意么?怎么把人都给吓跑了?青木郎君未经人事...”
“哟?还舍不得?”
诗茵摇头拍打鹿鸣肩膀,语重心长说道:“妹妹别痴心妄想,像青木这样的人物,不是你我能拥有的,还记得之前初到平康坊,‘娘亲’是怎么给大家忠告的?”
“世间男儿靠不住,唯有钱财能傍身...”
......
中午,李迄回到家。
由于清庐再次免单,柳照便把李迄‘白嫖’的事,偷偷告诉午休的李希楼。
“清庐风月地,岂有不收钱之理?曲江坊以歌舞见称,而郎君精通各种乐器,我猜清庐想招郎君为己用,但郎君又不肯明说,阿郎最好去问问...”
“照你的意思...清庐想留我儿作乐师?”
“可能性极大...”
“那怎么行?”
李希楼从席上腾然而起,并得柳照提醒下径直去到书房。
中午天气闷热,书房的门窗皆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