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要去省里参加后天才召开的理事会议。

按照国庆节联系的情况，曹玉回天州后就加大了在当地调整的力度，在自己生活了快五十年的这块土地上，人脉还是有的，终于有了明确的结果，调任林业局的书记，吃财政和自食其力肯定是不一样的。本认为己是煮熟的鸭子，可到嘴的肉还是没有吃上：新书记一到位，第一件事就是就是撂置了干部调整。

这个真是曹操背时遇蒋干，胡豆背时遇稀饭 —— 倒霉透了。明知道冻结只是个说辞，可心里也明白哪怕是撸了一个，也是最后强加进去的自己。沮丧之中，接到了陆总电话，陆总转岗的事己明确，去省政协下属的一个专门委员会挂个副职，对于年过五十八岁的陆总，这无疑是最好的去处，过渡两年到站退休，也算是人生工作一站的圆满结束。

召开理事会其实是早就谋划好的，毕竟在一个位子坐久了，都有些左顾右盼盘根错节的事，这些事不管是大是小是明是暗是急是缓迟早都要面对，所以最好的阳谋就是当众声明，话有三说，巧者为妙，看主动权在谁手里，不管怎么说都得有个态度。

曹玉之所以早来一天，是陆总的安排，陆总说：你提前上来，我召集几个人，加深一下印象，本来就有增补理事的议题。

谁知道欲速则不达。畅通无阻的国路偏偏出了车祸，平时四个多小时走完的路，硬是走了十个小时，到省城时都快午夜一时了。

按原计划，陆总要召集单位几个重要部门的人和曹玉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当然，饭局和功夫一样，意思都在诗外，吃的是各式菜肴，品的却是各种味道。

眼着堵车一时半会通不了，曹玉只能给陆总打电话说了堵车的事，陆总心情还好，让他不要着急，尽量赶，只要赶上活动就行，赶不上也没事。后来确认赶不到了，车开始移动时，再打电话陆总却关了机。曹玉知道陆总的习惯：到了晚上九点准时关机，对外宣称是年老体力不支。

到了预定宾馆，曹玉陪司机停好车，两人一起向大门走去，却发现门厅停了一辆闪烁着警示灯的救护车，本来想进宾馆的曹玉说：晦气。和司机转身去了旁边的夜市，跑了一天还没有吃饭呢。慢悠悠的吃了饭，进宾馆取房卡来到房间门口，曹玉对司机说：明早没事，睡个懒觉吧，九点半来叫我吃早饭。自己就径自进了房间，洗漱一下，也关了手机。曹玉没有这个习惯，特殊情况除外，比如不想让人打扰的时候。

等二天早上一醒来打开手机，曹玉就傻了眼，省社办公室主任发了一条信息，各位领导：原定于明日召开的理事会议因故取消，具体时间另行通知，已到达的自行返回。

曹玉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遍，再打电话给省社办公室主任，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曹总，现在忙，回头联系。不等曹玉说话就挂了。

曹玉更加茫然不解，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听清楚：陆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