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韩已辛忽然喊住他,和萧干对视一眼,他低下头,道:“刘陵也在城内,请给末将五十骑去搜寻,定能将其生擒!”
“...允。”萧干吩咐几句,分给他人手,眼见着韩已辛率兵离开,不久后,进去搜寻的辽兵走出来,喊道:
“陛下,人跑了!”
被褥还是温热的,女人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瑟瑟发抖,很快就交代了所发生的事。
刚才一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张令徽立刻坐起来,推开女人,又把旁边屋子里的刘舜仁喊起来,在萧干吩咐人手跟随韩已辛的时候,就趁着这个空隙,两人从狗洞逃了出去。
石门镇不大,但却是蓟州境内的重要关隘,也就注定了,当城内六成多兵马都选择反叛的时候,能躲藏的地方,其实也不多。
城门处,则是留下了二百多辽兵把守,大概他们还有后续部队在路上,所以没关城门。
但因为城门处的道路狭窄,若是没能计划好,就很难一鼓作气冲出去。
“保护好将军,我部兵马就在城东大营,出去后,咱们就安全了。”
张武抽出马刀,随行的亲兵们默默点头,都围拢在刘陵身边。
他们这一行人数不多,也就二十多骑,先前因为赵鹤寿等人的保证,他们也有自己的兵马,且是亲郭药师派系的,刘陵便没有多带兵马。
其实不仅他很难找到正当理由对付张令徽,后者更难找借口对付他。
那些逐渐被安插到各处的宋人官僚,则是无时不刻提醒着他们,这儿,已经是大宋的“王土”。
而刘陵,则是在赵官家面前报过名号的人。
大部分常胜军将士既然已经降了,宋人奶的他们心满意足,也就暂时不愿再叛。
张令徽下脏手弄死刘陵,不管做的有多隐秘,郭药师最后肯定会把这个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这个思路,只要脑子没问题,都肯定能推断出来。
而当韩已辛领着骑兵来到城门处时,刘陵心里微沉。
他只猜到了第一层,以为韩已辛那时候是真心想让自己帮忙,大家一起来弄死张令徽。
韩已辛在城内打探了一圈,各处兵马都说没见到刘陵一行人,只有当初在官衙门口值守的兵卒,说刘陵大概是朝着城门的方向走了。
而城门处的守军却说,没看到有人过来。
那刘陵一定是及时发觉了不对劲,从而躲在了城内。
“关城门!”他喊道。
守门士卒的军官走出来,和他对骂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反复开关城门很麻烦,韩已辛仗着身份,怒怼道麻烦就麻烦,但若是一个不注意让人冲了出去,你们都有罪!
不远处,躲在一处废旧宅院里朝外偷窥的刘陵等人知道不能再等了。
万一城门关上,自己又找不到出去的机会,等辽兵找到他们,大家都得嗝屁。
“保护好将军。”
张武再度提醒一声,默默戴好兜鍪,一行人全都翻身上马,马蹄声响起的时候,韩已辛猛然回头,嘴角微微扬起。
“原来你就在这。”
城门口的守军开始放箭,一阵稀稀疏疏的箭雨,在黑夜里很难,命中目标,但还是有一名亲兵闷哼着翻身落马。
队伍依旧在猛冲,韩已辛饶有兴致地看着从黑暗里冲出来的数十名骑兵,如同欣赏猎物死前挣扎的丑态。
他示意旁边的士卒抬高火把,确保刘陵能看到自己,然后戏谑地高声喊道:
“刘陵,先前我邀你和我一同杀了张令徽那厮,你不从,
张令徽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软泡蛋,
现在若是叫声爷爷,我倒是能放你出城!”
回答他的,是一支倏然而至的冷箭。
随即,城门处响起刀刃碰撞的声音,几名亲兵纵着口吐白沫的战马撞进人群里,顷刻间血肉飞溅,刘陵扔了弓,眼疾手快地拉起一名即将随着战马一同翻滚出去的亲兵,他面前已经出现了一条坦途。
“冲出去!”座下战马硬生生撞开一名凑过来的辽兵,刘陵搂着亲兵伏在马背上,有几支箭矢擦过他耳边。
二十多人,顷刻间死了一半以上,但最终还是极其顺利地冲出了城门。
韩已辛从地上爬起来,箭矢深深没入他的小腿,让他疼得忍不住皱起眉头。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