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克雅毕竟是血族的……’

这样的话在安格妮丝的喉咙里卡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法涅用犬齿咬着烟嘴，像是没有听见安格妮丝的话一样，接过殷勤的克雅递过来的那半杯添加了致死量方糖的咖啡，还特意捏了捏对方的手心。

如是的场面让安格妮丝的面色更难看了一些，她深呼吸，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艾玖连忙抓住这个刷好感的机会，扭头对安格妮丝说道，

“安格妮丝学姐，我并不知晓学姐你的姓氏，所以请恕我冒昧地这样称呼你。”

艾玖礼貌的话语让少女心中的愤慨少上了两分。

她舒了口气，双手抱胸，认真地凝视着艾玖，想要听听这位突如其来的特招生接下来能说出些什么。

“我想说的是，哪怕你是学姐，是法涅主任的学生，也没有资格和权利阻止我，阻止一名心向教团的普通学生，通过正当的程序与手段成为一名学院的特招生。”

艾玖特意在“法涅主任”和“正当”两个词上加重了语气，他对安格妮丝冷笑了一下，让少女微眯起眼。

“倘若学姐你认为我德不配位，那么可以尽情观察我有没有违反校规或律法，搜集我可能是奸细亦或者深渊来者的证据，再朝上举报，亦或者等成绩公布后看我的笑话，劝我不配留在学校……等到那个时候，我自然会办好手续离开。”

法涅旁观着这一幕，默不作声地抿着甜腻的咖啡，克雅用手捂着嘴，扶着法涅的肩膀，双眼弯成了月牙，明显是快要憋不住说出烂梗的欲望了。

而安格妮丝没有让艾玖一直说下去，她快步走到艾玖的身前不远处，特意等艾玖说完后才开口：“首先，我不会仅仅因为怀疑就侵犯你的个人隐私；其次，我不会笑话任何我不了解的人和事，这是最为愚蠢无知的一种表现；最后，你还没入学，请不要叫我学姐。”

“哦。”

“另外，我想提醒你，特招生的名头不是那么好拿的，如果你只是因为运气被克雅老师邀请了过来，那么我真心地劝你了解清楚后再做要不要入学的决定。”

“嗯。”

连续两次平淡的回应声让少女的眉角忍不住跳了一下，她面庞一侧的苹果肌微微鼓起，但又立刻平复。

艾玖拿起桌上那张入学通知书，在安格妮丝的眼前特意晃了晃，像是根本没有听懂少女话里的意思那样嗤笑一声：“所以学姐你现在是想通过私人关系来让我‘自愿’放弃名额吗……啊，抱歉，我能入学好像就是因为主任呢。”

他当然知道安格妮丝的背后是大概势力极大的萨利维亚家，可艾玖更明白安格妮丝这种骄傲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利用家族势力压迫一个普通学生这种极为常见的事。

嘲讽安格妮丝可太安全了，她最多情绪上头一两秒，用极为贫乏的缺乏攻击性的词汇骂上你两句，而且骂完之后说不定还会主动给你道歉。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

安格妮丝少见地不快啧声，她用极短的时间在心中酝酿好了有关“我不会滥用私权”“我先前说的也是真心话”的进一步解释与逻辑链。

可就在少女想要开口的时候，艾玖却不耐烦地对她摆摆手，从安格妮丝的身侧绕了过去：“请让到一旁，我要入学了。”

寂静里，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上，和那一句敬称一起。

“——安格妮丝学姐。”

安格妮丝没转过身说什么，她低着头，和光洁地板上那个面无表情的自己沉默对视。

只有不断剧烈起伏的胸膛才能证明少女已经变成了一个或许一点就爆的炸药桶。

事实证明，

艾玖刷爆安格妮丝好感度的计划十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