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从抽屉的缝隙里隐约看见——一模一样的通知书还有厚厚的一沓。

就好像等着这个把自己拐过来的，满嘴跑火车的血族把各类不知底细的家伙带进这个办公室。

然后完全不会过问原因的学校主任就会随手丢下入学通知书。

艾玖感到了深深的疑惑与不解。

不是，你们教团的菁英学校这么好混进来的吗……真不怕别的势力的渗透，当心队伍里全是二五仔啊！

“老师。”

严肃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安格妮丝代替问出了艾玖心中的疑惑：“我认为，这是否有些过于草率了。”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哼着小曲，望着天花板仿佛事不关己的克雅，才继续说道：“如果这是克雅老师认真考察过的对象，我不会有任何的质疑。”

“但问题是，这是吗？”

“没有资料，没有明确能查到底细的身份，我也看不到他任何能够表现出的突出之处……若是他能说出，我会收回这句话再向他道歉。”

“我们甚至确认不了他有没有被深渊侵蚀过！”

安格妮丝望向艾玖，艾玖则装出第一次见到安格妮丝的模样，好奇地打量了几下红发少女，又特意让自己的目光在少女身体上某个应该吸引人的地方停留了一下才把头转回。

这让安格妮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法涅拿过安格妮丝的思考笔记，把它收进公文包中，她用手指夹起一根烟，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艾玖，在后者点头后点燃了它。

冷淡的话语和让艾玖精神猛振的薄荷味一同传来：“安格妮丝，你当然可以质疑，你也可以为你的质疑付诸话语与行动，我向来支持你这样做。”

“但我不会改变决定。”

法涅垂眸，缓缓吐出烟雾。

“就因为他是克雅老师带回来的人？老师，恕我直言，后门也不是这样随便开的……”

安格妮丝的语气沉了下去，她深思片刻，而后用锐利的目光刺向艾玖，想要刺穿这一张“平和”的面孔，看穿这个在她印象中不存在的人的真面目。

没见过的人，或许对于寻常人来说没什么，可对于安格妮丝来说，这代表着一种“危险”亦或者“平凡至极”的讯号。

——帝国与周边诸王国，北部十六公国，甚至于再远一些的联邦与血族里的所有贵族及亲属，萨利维亚家所有记录在册的超凡者，教团披露在外的所有等同神父职位及以上的人员，都被她记在了脑海中。

换而言之，绝大部分有价值的人长相与资料都刻印在她的记忆里。

面前这个少年给她的感觉远远称不上“危险”，所以安格妮丝会质疑他为何能得到特招生的名额。

安格妮丝并非觉得平凡不好，亦或者平凡不对。

她在意的只是“特招生”所代表的东西并非平凡人所能承担得起，它的确能带来好处和名号。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敌视，孤立与来自于看不见的黑暗处的危险。

一无所知的家伙成为特招生，大概率会在不久的未来摔得很惨——安格妮丝不愿看到这令人惋惜的一幕，而她愿意为对方争取一个普通生的资格。

更何况，也不能排除对方与深渊，或者其他势力有染。

除非他是地处极南的那个古老王庭亦或者更远的地方来的人……可他的口音十分地道，黑发黑眸也并不像王庭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