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迫而无可奈何地声音伴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进,李期邈满头黑线,王海宽这是搬了多少本书啊。
陆向光在后头道:“君主不可一日不读书,寸金难买寸光阴哎……”语气悠扬而又恨铁不成钢,像个看到不好好学习的教导主任似的,还是儒雅气质的那种。
李期邈虽是这么想着,但怎么会在心里幻想着那种地中海呢,他捂嘴偷笑,在两人来到跟前时,他止住了笑意,可千万别让他知道我在心中这么编排他哈。
陆向光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痒痒的,是他也感染了风寒了吗?陆向光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名为诗经的书,他道:“你如果觉得看书无趣,我就给你讲讲其中的故事吧,你就当听书的听听。”
他的脸上竟是有些歉疚,“我带的书里只有这些,没有小姐书生的爱情故事,只有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的及时抽离。”
李期邈摆了摆手,她拿出了一本礼记,递给了他道:“那些我也不爱看,你给我念念就好。”
王海宽给了他一个保重的眼神,害怕被抓着一起学习,他溜地跟中午要抢食堂似的。
两人对视一眼,均笑了笑。
李期邈想了想小白鱼的事情,问道:“陆兄,京城那边有消息。”
陆向光点了点头,他说:“皇上带了一帮人去那个入海口,探查了下那个新岛屿的情况,发现这地方没法挖沟渠,全是坚硬的石块,就只能引流入海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去端州和淀州协管灾民安置情况,倒也算是有模有样,聚集京城的灾民倒是每日都能喝到一碗名叫什么葱粥,名字感觉怪怪的,但得风寒的人是慢慢少了。”
李期邈无语凝噎,有气无力地道:“是葱姜豆豉粥,去风寒的。”
“哦哦,是叫葱姜豆豉粥这个名字。”他说完,忽的一怔,转过头来,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惊奇地道:“你怎么知道?”
“哦,该不会就是你发明的吧。”
“因为就是我提供的食疗方法啊。”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陆向光翘起的一根食指忽的一顿,他拍了拍掌,“李兄实乃大才也,年纪轻轻就给出了这么一个既饱腹又有实际功效的食补,陆某人自愧不如。”
若是王海宽说这么一句,他觉得他是在耍宝,或者是阴阳怪气,可能还会给他一巴掌说:“你好好说话。”
而若是陆向光,看着他郑重而又欣赏的目光,他实在是无法将他的话同明褒实贬联系上啊。
他只能也郑重地摇摇头,笑道:“陆兄谬赞了。”
得到陆向光一个李兄你又谦虚了眼神后,他不好意思地背着他红了红脸,等到红晕退去,他转过身来继续问道:“那京城那边还下着雨吗?”
陆向光笑道:“托我们邈邈的福,没下了。”
李期邈嘟囔:“怎么就托我的福了?”
“因为就在那一天,不管是京城还是德州,睦洲都转雨为晴了。”他的抬眼看向晴朗的天空,眼里有些湿润,他不敢低头,怕泪水将他吓到,直到现在,哪怕他醒了,他只好一回忆那一天,整个人便止不住想要泪流。
宣德十九年六月18日,李期邈差点死于水患。
李期邈见他仰着头,不再说话,有些担忧道:“你怎么了。”感觉像是要把泪憋回去才会有的动作啊。
看着他抽动的脖子,李期邈有此怀疑。
陆向光吸了吸鼻子:“无碍,只是有些风寒罢了。”他止住了自己的回忆,转过身来,擦了擦眼角。
李期邈像是没有任何怀疑,只是掏了掏自己的袖口,才发现现在穿的不是他平时的那件,这才有些挫败,试探地问道:“要不,多喝热水?”
陆向光噗嗤一笑,收拾好心情,转过身来摸摸他的头,笑容十分灿烂,像是外头那温暖的阳光:“好,那我去倒杯热水过来。”
李期邈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那能倒两杯呢,我也有点想喝。”
“当然可以。”陆向光走了。
白泽趴在他的手臂上,松了口气道:“这人终于走了,哎,邈邈,你听到了吗,好像别的地方也不下雨了哎。”
“你怎么也叫我邈邈了,你这个大白猫!”
“切,还不让别人叫了,还有,我是白泽,应天地而生的瑞兽白泽,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就是不知外面什么情况。”
“哎,你。”白泽又又熄火了。
“所以这事就很蹊跷啊,你说他们龙王是看你这不下雨了,也一起默契地不在别的地方下了?”李期邈表示这几个甩锅挺像样的吗。
这不是甩的彻彻底底的吗,不是白泽说,她都以为是它被收服了,才不下的呢。
白泽气道:“这群不干龙事的四脚蜥蜴,竟然让小爷我背了这么一口大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