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传来消息,崇宁长公主借登门致歉之名,在兰香殿出言挑衅,把小产后身子虚弱的高贵妃气得重病不起,没几日就暴毙了。
她身边的宫女小翠重情重义,殉主而去。
朝野上下闻之震怒,联名上书陛下严惩长公主,迫于压力,皇帝下令削减其封地,并禁足一个月,于公主府抄经书为高贵妃和小皇子祈福。
众人都说,恶贯满盈的长公主终于惹怒了皇帝,要倒台了,人们四处奔走相告弹冠相庆,开心得跟过年似的。
城郊的一处隐蔽小道上。
三名女子戴着兜帽,不远处拴着两匹快马。
“长公主殿下,别再送了,我和小翠会保重的,只是还有一事相求,想请长公主在京中照拂一下我爷爷。”
高如兰看向皇城的方向,目光露出几分担忧,然而看向远处时又重新变得坚定。
“这是自然,他老人家不方便出城相送,怕被人瞧见,让本宫把这个转交给你,”沈玉落掏出一块兵符,只有手掌心那么大,沉甸甸的,上面写着“高”,“北境的各处军营都有高家军的旧部,他们虽不认得你,但一定认这块牌子,会多加照顾你们俩的。”
毕竟是两个弱女子,一路艰险不说,若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发现了女子身份,恐怕下场凄惨无比。
这块牌子是高家几代的将领浴血沙场换来的,没人会质疑它的分量。
“殿下帮我出宫,你我之间恩怨算是扯平了。可其余的这些,于我而言是大恩,若大祁有朝一日收复失地,我能活着从边关回来,一定报答公主大恩大德。”
高如兰拉着小翠一起跪了下来,端端正正磕了个响头。
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她在梦里幻想了无数次又不敢真的去深想的事,长公主以一己之力抗下来替她办成了,对于她来说,这份恩情比性命还要重。
无论别人怎么评说这位长公主,在她心里,她就是个好人。
两个人再三感谢,看时辰不早了,就拿起盘缠翻身上马。
“本宫相信,大祁失地一定有收复的那一天,本宫等着你。”
沈玉落朝两个人挥挥手,满是笑意地喊道。
其实谁也不能确定前方的路到底是怎么样的,可人终究需要一种信念感,才能支撑着自己在漆黑的小道上求索前行。
看到两个人骑马的背影已经在那小道上模糊到看不清了,沈玉落才回头准备驾马车回府。
她刚走到马车跟前,突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抬头看去,四周并没有人。
就在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那被树枝挡住一部分的院墙上坐起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暗紫色云纹蟒袍,看起来是皇室众人,应该是哪一位王爷。
只是男人的周身气质实在是不像王爷,吊儿郎当地撑着腿,嘴里叼着根破稻草,一双上扬的眉眼泻出几分风流多情。
“皇侄女这是送什么人呐,见到十七叔也不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