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了蹭鼻尖,再整理了遍仪态,才迈过最后一道雕刻着龙凤纹饰落地罩,来至卧房。
微微抬眼,只见朱红帷帐垂地,满绣金丝,珍珠装饰。紫檀木的床榻之上,武安帝一身龙袍端坐其中,正望着她。
贾元春连忙垂眼,叩首行礼,“奴婢贾元春,向陛下请安。”
至此时,戴权悄然退出,闭合门扉。
卧室之中,便独有武安帝与贾元春两人相处,外人听不得话音。
但武安帝却是默然不言。
如此模样,更让贾元春压力倍增,呼吸渐渐紊乱,额头渗出些细汗来。
“陛下,是要就寝?奴婢服侍陛下更衣。”
既然武安帝没换衣物,该当由她来伺候,贾元春小心问询着,言行举止都极为谨慎。
武安帝摇摇头,他这个年龄已对传宗接代失去了兴趣。
皇城之中已有多位皇子,更有繁杂国事弄得心力交猝,武安帝哪会有寻欢作乐的心思。
至于再封妃嫔,也不过是给了勋贵之家一个面子,也是给予他们最后的疯狂。
只有站得越高,才能摔得更惨。
“朕迎娶你为妃子,是朕高攀了贾家啊。”
武安帝未应她的话,而是丢出这么一句,实是将贾元春的魂都吓掉了一般。
什么叫皇帝高攀贾家,她根本不明白是何意。
未等缓过精神,又听武安帝道:“朕拨银赈灾,府库取出一百万两都难,贾家竟是斥资两百万两正为你修建省亲别院,伱说是不是朕高攀了?”
贾元春娇躯微颤,这等事她从未听闻过,也不是她的授意,她如何能答得上来,只得连连请罪。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是家中考虑不周,奴婢这就送书信出去告诫他们立即停工,捐出余银,以充国库。”
武安帝轻哼了声,如贾元春所说,他倒是成了個打劫的了。
“不必去信,直至省亲以前都不准你与家中联络。”
贾元春虽不解,但武安帝好像真没了责罚的意思,赶忙叩首应下。
“是,奴婢谨遵陛下口谕。”
武安帝闭目凝神,半响之后再又开口,“贾家不只是穷奢极欲,更有无视礼教,以权谋私。那唐衍与林家孤女有婚约之事,都传到朕的耳朵里了,贾老夫人竟还执拗不从,以势压人。”
“怎么,如贾家这般的名门,也会看重林府遗财,不惜做出这种有损名声之事。难道,就不怕言官弹劾?”
一句接一句,如同在贾元春的脑中炸响惊雷。
武安帝所说的事,她竟是一条不知。
连日来,水淑妃看守的紧,她本就没与府上联络。荣国府上竟是接连出了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老祖宗究竟在不在当家,贾元春也有些怀疑了。
还能欺男霸女,强夺人婚书?
只要有一条武安帝愿意细究,都是可以降爵一等,让贾家蒙羞,再难抬头了。
贾元春心绪混乱,可哪知武安帝的话还没说完,“原本礼部还未定好你的封号,如今朕倒是有了主意。北静郡王府素有贤名,你贾家更是有德行,就封你为贤德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