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苦民,加商税,加工税,盐铁茶丝帛,再有田亩之税,如此竭泽而渔,只能顶得一时之需。”
“其中利弊不需草民多言,陛下为圣明之君,自然通晓。”
武安帝不置可否,心中总有种预感,唐衍丢出一个本就不能施行的法子,像是在为之后的话做铺垫,便就应道:“好,你继续说。”
“其二,苦吏,扫除贪官污吏,惩治以权谋私之人,从严处置,尽收家财,剖腹取珠。”
此种利弊,更是武安帝所担心的。
他并不是不知朝堂之上有人弄权谋私,贪赃枉法,只要不是过于严重,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正值内忧外患之际,若是武安帝真的大肆整顿吏治,揪出盘根错节的关系,惹得人人自危,致使朝野动荡,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即便是杀鸡儆猴,推几個典例出来,稍发一笔横财,也是不可行的。
只要开了先河,定会释放出错误的信号,让满堂言官以为陛下要开始动手了,到那时别说他的御案要堆满了弹劾奏折,就是上朝时定也全是口水骂战,一片乱象。
唐衍心中也知晓此事不可行,在刚即位之时,将党争余孽当做贪官典型,打击一遍,敛财加收买民心才是最好的操作,如今已经过了时机。
涉及政务,唐衍不便于言明,而且不必言明,武安帝自然有他的考虑,干脆也就跳过了分析的过程,顿了顿继续道:“其三,苦勋贵。”
来了,顾思道最想听的来了,本来两人商量好了是要攻击勋贵。
听唐衍答了这么久,还以为他都忘了。
眯着的眼睛睁开,精神焕发,顾思道竖起耳朵,听着唐衍要如何说动天子。
可令顾思道失望的是,还未等唐衍开口,武安帝却是先开口了,“且慢!”
武安帝抬手打断唐衍接下来要说的话,强调道:“勋贵之家都是我朝立国的功臣,是国之柱石,怎能切到……苦到他们头上。唐衍,朕念你年幼,此次便不治你的罪过,往后不可枉加评说。”
唐衍却是浑然不觉,瞪起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向上方的帝王,“方才陛下不还同意草民的话,国以民为本,陛下以为是勋贵为本?君口哪能有二言。”
武安帝嘴角微微抽动,竟让一小儿辩驳的无言以对了。
“那也不可,开国功臣的承袭,本就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只可加,不可减。”
迎着唐衍无辜目光,武安帝若有所悟,方才他还同意‘便国不必法古’这遭却又搬出祖宗来了。
武安帝怎会不知供养勋贵每年是多大一笔开销,更有他们不甘落寞,鱼肉百姓。京兆尹,刑部积攒了多少案卷。
可勋贵于他可是有定鼎之功啊,难道真要做个薄情君王,卸磨杀驴?
见武安帝又开始犹豫不决,唐衍突然道:“若是陛下以为这些对策都不好,草民确还有另外的法子可解燃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