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贵有如一团腐肉,割下去确实会让武朝康健,可这一时之痛是不好忍受的。
牵扯太过,就连他的后宫之中,也有北静郡王府的长女。
武安帝思虑着削勋贵的可行性。
查处勋贵之家,或许是最快速的解决粮饷燃眉之急的方法,让国库充盈起来,但是往后九边御敌,还有何人可用……
唐衍知晓此时想要让武安帝定下除勋贵的决心是不可能的,而且他给的理由也不够充分。
若是真想一蹴而就,打垮勋贵,只要提一嘴往后太子即位,勋贵成了外戚。
如今勋贵都是权势滔天,等到下一朝,没准皇权都会旁落。
要是此话一出,肯定够武安帝好好琢磨的了,只不过如今唐衍可不是能说这等话的人,他才是一介白衣。
武安帝对他容忍度较高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年轻,又有才气,连抬头直面君王,也不当作无礼之举。
如此,便翻过这一话题,执行唐衍的下一步计划。
“草民确还有一策,可解陛下燃眉。”
御案上堆积的奏折,一大半都是求银子的,武安帝正需要最快能筹措银子的办法。
抛开脑中思虑,武安帝急切问道:“你还有什么办法?今日便就都说明了了。”
唐衍徐徐道:“陛下可在京城里设置皇家钱庄,发放国债,印纸票换银子。”
“国债?何为国债?”
一听债字,武安帝就感觉有些不太吉利。
唐衍继续解释道:“国债是陛下发行的票据,按规定的时间可换成现银,定一年为期,或三年为期,到期支付利息,为购买者所得。”
“什么?”
武安帝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唐衍说给自己赚银子,怎么变成了他给别人发银子。
“你是说让朕给百姓赚银子,他们什么都不用做,朕在一年或者三年后给他们息钱?”
要不是念在唐衍年少,武安帝此时就要吩咐左右将他拖出去痛打三十大板了。
皇帝修帝王之术,通经济之道的极为罕见,武安帝不能理解,唐衍倒是能够事先预料,沉下一口气,唐衍答道:“陛下方才说的没错。只不过,在这一年或三年内,陛下肯定可以通过方才草民提出的对策,赚回比这利息多出几百上千倍的银钱。目前陛下只是需要第一笔钱,印票据换银子正解了陛下燃眉之急。”
“皇家钱庄因此做大,往后可以往外低息放贷,也少了街市上放印子钱,害得贫苦百姓家破人亡。”
要是真能在此世开起银行来,遍布大江南北,才是最赚钱的买卖吧,只要有皇家信誉在,钱生钱真的不是梦。
不过对于此世来说,有些难以实现,暂且用票据换银子是个简单易行的好方法。
听唐衍的讲述,武安帝算是明白过来了,先攥在手里些银子急用,等到还的时候,再赚回来,中间利用了一个票据的期限时间。
即便武安帝明白了,也有些不愿意施行,让他往国库里填银子,自然是乐不得的。但让他赚银子,吐给别人,那是十分肉疼的一件事,武安帝也觉得别扭。
哪有皇帝替百姓赚银子的,实在是丢了皇家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