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则是点了点头道:“据说那酒肆的主人家是从一个深山小镇里出来的,我此前去过一回。”
陈希夷颇感意外,不由得喃喃自语道:“韩小子也来了建州么?还是说来的是他的孙子?”
“抛却那博人眼球的黑鸟,实在也没什么出奇之处,那招牌青梅酿,寡淡如水,实在是不堪入喉。”说到此处,一向喜好烈酒的李泽,却是又摇了摇头。
陈希夷闻言当即便豁然明悟,继而扯下腰间的葫芦,猛的嘬了一口,朗声笑道:“你小子不懂,青梅酿可是好东西。”
李泽有些不可置信道:“昔年先生请我喝那千日醉,我还以为先生颇爱烈酒,却不曾想先生竟是好这口?”
陈希夷将葫芦重新挂回腰间,转而微笑着颔首道:“此物不醉人,但又可解馋消渴,实属行路途中的不可或缺的佳选。”他顿了顿,接着又问道:“你眼下可有要事在身?”
李泽闻言立刻不假思索道:“并无,先生可是需要我带路?”
陈希夷点点头笑道:“那便麻烦你了。”
李泽当即摆摆手笑道:“不麻烦的。”
......
半个时辰后,陈希夷便在李泽的带领下,来到了城东的一家位处偏僻陋巷的小铺子面前。
李泽停下脚步,拱手恭敬道:“陈先生,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不打算喝两杯?”
“不了...实在是喝不惯...”李泽摇了摇头,随后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以双手呈递,真切道:“先生若不急着马上走,这几日可回那小院歇息落脚,院中一应用具我皆已为先生备全。”
陈希夷低吟少许,便也没有拒绝,随即接过钥匙点头道了一声好。
李泽则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行了一礼,继而旋身离开。
目送他的身影远去后,陈希夷这才笑吟吟的踏前一步,见这酒肆内空无一人,便朗声喊道:“店家,来一壶青梅酿。”
“客人稍坐片刻,马上就来。”却是挂着帘布的后院传来了应答声。
不一会儿,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便掀开帘布从后院走来出来。
陈希夷略微侧目一瞥,当即认出了此人正是厚德镇韩家酒肆那韩老头的孙儿,韩笑。
再观他的右目,那重瞳竟也已是完全长开。
而韩笑眼见来人以及趴在他肩头上的狸猫,却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又反应了过来,立刻迎上前去,继而惊讶道:“十年不见,陈先生果然是如同当年我祖父所说的一样,容颜不改分毫啊!”
他这般说着,不禁调转目光望向狸猫。
再见它,却是没了昔年的桀骜,不由得又惊叹道:“噫,这猫竟也不用链子拴住了!”
其实面对这种恍如隔世的惊讶,陈希夷是不太适应的,毕竟在他的感知里,仅仅是过去了十日而已,好在他认识的人不多,离开建州后便不会再有这种困扰。
他如此想着,心情也就松快了不少,继而轻声道:“你祖父近来可好?”
可韩笑闻声却是忽的神色伤感、目露惆怅,继而沉沉叹道:“祖父他...三年前便已离世...”
陈希夷倒是有些意外,但沉默了片刻,也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节哀。”
就在酒肆中的气氛一阵低迷之际,一道格格不入的尖细嗓音骤然传来。
“仙人!真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