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这个恶按理说也该算在自己头上。
“富同叔,我明白。”
“您希望春玲过个好日子,我也是。”
陈嘉兴没有看陈富同,只是轻轻说着。
太阳渐渐爬高,天气也热了起来,陈富同的旱烟抽到头了。
他起身,将烟头踩在鞋底碾了两下,火星子眨眼消失。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拍陈嘉兴肩膀,踩着山间的小路逐渐远去。
一上午的时间,陈嘉兴将这片花生地所有的花生全都用自己那个不知名的除草功能给整了一遍,此刻已经累趴在地上。
“他娘的,早知道回来还得干农活,我小时候就多锻炼锻炼身体了。”
他仰头望天,内心叫苦道。
他读过几年书,没那个天赋,初中毕业后就开始下地干活,这在那个年代的农村是很常见的事情,所以他才特别支持小妹继续读下去。
到了午饭时间,他匆忙赶回家,大烟囱里冒着黑烟,爹养的那条土狗‘雪儿’正在门口趴着睡觉。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回来了,雪儿两条前腿飞快抬起,立起身子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嘬嘬嘬,雪儿~”
陈嘉兴伸出手来,笑着招呼道。
雪儿跟着他手臂摆动不断跳跃,很是亲昵。
“馋吃的啦?晌乎我偷偷给你扔点吃的,别喊。”
陈嘉兴和狗说着纯正的方言,当然,他也没指望雪儿能听懂。
回到院子里,他将农药桶收拾好,直奔伙房而去。
推开房门,母亲丁淑华正在做饭。
锅里蒸的是上一顿剩下的窝窝头,帘盖下面是水煮的白菜叶子,看不见半点油水。
陈嘉兴咽了咽唾沫,前世的痛苦记忆浮上心头。
这才是真正的填饱肚子,甚至有时候连肚子都填不饱,这也让他更下定决心要让家里富起来。
小妹平日吃住都在学校,一个月才回家一次,镇里一共两个高中,最近的那个离他们陈家村也有快20里路,走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就算偶尔回家,小妹也只能步行。
家里唯一的那辆大单杠自行车,都是他们兄弟几人平时干正事才能骑着用用的。
“嘉兴啊,回来了,上炕去歇会儿。”
母亲丁淑华回头看了陈嘉兴一眼,赶忙说道。
陈富实一辈子不会做饭,哪怕是在世的最后那段时间,也是他们兄弟姐妹几人轮番照顾。
当然,不包括陈嘉兴,甚至陈嘉兴钱都没出过。
爹妈两人十几岁结婚,一辈子辛辛苦苦撑起这个家,丁淑华没少受罪。
这辈子,陈嘉兴一定不会再让母亲这样操劳了。
爬上炕,三哥陈家坤早就端坐好,就等饭菜上桌了,期间他还时不时看向陈嘉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陈嘉兴也察觉到三哥的异常之处,不过他就假装不知道,看看三哥藏着什么猫腻。
果然,最后还是陈嘉坤先忍不住,犹豫着开了口:
“那个,老四啊……你看,东圹那边的地,这几天你能不能先帮我打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