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很是捧场地开口,唯独角落有个长发披肩,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女人,苦笑着开口:“别想了,你们逃不出去的,我们都是要死的,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
“看你这样子来了不少日子了……”大师姐侧头看向她,还未追问,疯女人便笑了起来,“我在这里已经整整十五年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什么,十五年!”
“我看你活的挺好,有胳膊有腿的,为何说我们都是要死的?”
疯女人被众人七嘴八舌地问着,却也不言语,只是卷起自己宽松的袖子,胳膊竟然千疮百孔,全是血口子。
她的视线绕过众人,落在燕荣荣脸上:“他们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这一个血口子便是一条命,挨不过去的就扔了,挨得过去的就要留下来,日复一日地试炼。”
燕荣荣看着她这手臂,只觉触目惊心,抬步走到她跟前,伸手想要触碰却又缩回手,声音打颤:“他们、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疯女人摇摇头,一双眼睛毫无光亮,半是回答半是喃喃自语。
“他们不是人,他们也没把我们当人,我们不过就是他们的药罐子,他们不是人,他们是贪念的化身,是邪恶的化身,他们不是人……”
燕荣荣终于忍不住,伸手握着她的手:“会有机会的,只要我们心存希望,就一定会有机会和家人重逢的。”
燕荣荣口中的机会没有打动疯女人,唯独后半句和家人重逢,宛若一把软刀插在了疯女人的心口。
她毫无希望的两眼流下眼泪来:“你说的这个念头,我记挂了十五年,每一次生死关头,我都靠着这个念头活下来了,可是……”
疯女人说到这里想要紧紧握住燕荣荣的胳膊,手腕却如棉花造就,什么力气也使不出。
她双眼登时发出浓烈的哀伤,声音也更为尖锐:“十五年了,十五年了,我没等到,什么机会也没有。”
“因为那时,你只有一个人,可现在不一样了,大家这么多人一块想办法,一定可以出去的。”
燕荣荣说着将疯女人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颈,小声说:“外面的人也在找我们,也许很快就会找过来。”
疯女人似乎很久没有被人拥抱过,燕荣荣的拥抱很是亲昵,就像母女之间的拥抱,她一颗早就死透的心,须臾间忽然有了希望。
她没再开口反驳,仿佛默认了燕荣荣口中的希望。
铁门外忽然传来动静,新来的几个人都有些紧张,倒是早就在这的那些面不改色。
燕荣荣推测,这是放饭了。
果不其然,有黑衣人开门道:“都出来吃饭。”
燕荣荣随着众人起身往外走,心里很是吃惊,这饭怎么还去外面的吃的。
走出牢房是一条又黑又窄的小道,小道两边都是如出一辙的牢房,没有缝隙,看不到每个房间关着什么人。
小道走到底,竟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房间里摆着长桌数张,鸡鸭鱼肉瓜果蔬菜,应有尽有,堪比富贾之家。
一些穷人家出身的几个孩子,早已两眼放光,试探着不敢上前。
倒是那些“老人们”,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子,一个个上前,自如地拿起碗筷吃饭。
“新人们”见这不是断头饭,便也上前狼吞虎咽起来。
燕荣荣扫了一眼四周,不见板凳,只得和众人一样站着吃饭。
如此,便无人能将手藏在桌子做些小动作,所行皆落在看守的黑衣人眼中。
燕荣荣一边吃饭,一边悄悄打量那些黑衣人,一字排开,站在最宽敞之处,虽然身后只是一堵墙,但她猜测,那定然便是出入的机关口。
硬闯肯定是不行。
这十来个黑衣人孔武有力,手拿尖刀,而吃饭的不过是一个房间的人,只有二十来个,大部分还是女人。
迷药肯定也不行。
迷晕了这些人,外头必然还有人,逃不出去也就罢了,死在刀下那未免太过憋屈。
不等众人吃完,黑衣人忽然敲了敲锣,大喊:“放下,回去。”
燕荣荣跟着众人转身之际,从口袋里放出一条假蛇。
机关蛇本是玄铁造就,通体黑色,涌动迅猛,刀砍剑劈不断,若在牙齿之上涂上毒药,便如毒蛇一般,可四散咬人。
果不其然,身后的黑衣人们发出龇牙咧嘴之声。
“快,在这,砍死它!”
他们提刀砍向黑蛇,却发现黑蛇坚硬无比,根本砍不死,于是又四处找火把,去烧蛇。
燕荣荣忙将千机鸟打开,朝房间里唯一的高窗放去。
千机鸟摇摇晃晃,拼命撞着铁栏栅,砰砰声却没有引起黑衣人的注意,他们只觉自己被咬的厉害,偏偏这蛇打不死。
终于有黑衣人取来火钳,钳住黑蛇,将它装进麻袋之中,动作麻利地捆住。
黑衣人们松了口气,燕荣荣却是紧张到不行,那千机笨鸟还在撞铁栏栅……
眼看那些黑衣人转过头来,一旁目睹全过程的大师姐,取下耳环朝千机鸟一掷,千机鸟摇摇晃晃,几乎坠下,又忽然振动翅膀高飞,成功飞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