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瞎子远看一团黑乎乎的黑云,近看好家伙,跟座小山似的。
它张开的大嘴巴黏呼呼的口水直流,眼珠子通红,那牙齿得有大拇指粗一指多长,屁股后头拖着老大一根熊绦虫,屁股坐墩儿和眼睫毛上头,还有几绺袁大头粗的蜱虫,吸饱了血红光蹭亮。
三条猎狗都是山里见血猎狼的守山犬,这会儿也不敢靠近,只能在黑瞎子周围绕来绕去狂吠,伺机上去咬它。
“回来,回来!”
黄亮急眼了,这黑瞎子那一巴掌下去,几条狗子不得废咯,他连忙招呼猎犬回来,不过三条狗都不听他的。
反倒是猎狗一阵狂吠,激的周围一阵哗啦啦飞舞,许多鸟雀和几只野鸡被惊起来,扑腾翅膀飞远了。
“不碍事,俺的狗很机灵。”
老满头眯眼说道,他捏着猎枪眼睛盯着那黑瞎子思索,看来是动了心。
“咱打得过这黑瞎子么?”
黄亮问。
“打不过。”
老满头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很有的,打猎几十年,怎么猎熊是有门道的。
“入秋的黑瞎子膘肥,肥肉得有一掌厚实,咱们这猎枪打不破它心窝子的皮,你看它整日里到处用桦树皮,松树皮蹭皮毛,那熊皮硬的跟盔甲似的,药子下的不够多,子弹根本打不破。”
老满头嘬着指头吹了几声口哨,在追赶黑瞎子的猎犬便不再狂追,吠叫着跑了回来。
黄亮也拿出肉干喂几条狗子,几条狗子非常通人性,见状都摇头摆尾蹭他,主要它们都有些害怕老满头不敢蹭他。
黄亮见那黑瞎子还在不远处,直立起来,像是人似的竖着耳朵呆头呆脑打量这儿,问:“叔,那黑瞎子咋整?”
“不怕,有人气儿的地方,黑瞎子除非饿急眼了,不敢来的。”
说着老满头便解开裤腰带,哗啦啦撒了一泡尿。
这是标记地盘儿来了。
动物有动物打交道的方式。
黄亮也有样学样,解开裤腰带来了一发又长又多的泄洪,最后对着那头傻乎乎的黑瞎子挥了挥手。
不过到了窝棚,老满头就气了。
树枝箍的窝棚,被那黑瞎子扒烂了,塑料袋子也扒拉烂了,里边儿存下的盐巴罐子,油罐子全都被翻出来舔了个精光,就连窝棚里的炉灶都没放过,给薅烂了。
这窝棚虽然不常住,但老满头去江里捕鱼,或者去周遭打猎路过,都要在这儿小憩,有时候遇到刮风下雨,要住个三五天的。
这下,全都没了,得重新搞。
老林子里,临时窝棚的柴米油盐都得存着,因为山里这些东西难找,尤其是油盐,没了就没了,得去百公里外的林场场部买,徒步要走四五天,搁谁不生气!?
“叔,没事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们搭个新窝棚。”
黄亮只能这么安慰,老满头叹口气,要是以往一个人还好,如今多了个人多张嘴,油盐明显不大够了。
“成,我去砍点树枝,你先把这捣鼓捣鼓。”
老满头放下猎枪和鹿皮袋子,拿着开山刀,领着两条狗去砍树枝,他给黄亮留了条狗子警戒。
“要不,整个半固定庇护所!?”
瞧着被黑瞎子扒拉坏了的庇护所,黄亮蹲下来挼着狗子脑袋,心里有了些想法,这个窝棚虽然不常住,但以后肯定会来,既然坏了,不如一次性把它搞撑头些,能住久点。
先前那个窝棚,老满头就是用树枝,树叶,塑料布,尿素袋子弄的,里面黑乎乎的,炉灶烧起来估计也不保暖。
不如整个壁炉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