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江面风平浪静,只有些许不知名的鸟类在一声接一声地鸣叫着,声音凄惨暗淡,让这江上多了些冷寂和悲惨的气氛。
突然,一阵划水声由远及进的飞溅而来,声音中的慌乱惊走了那不知名的鸟类,小舟急掠而过,荡开一阵阵涟漪,还未等水面重新恢复平静,又有两艘赤马舟冲来,赤马舟上之人对着小舟高声劝降,可那小舟之上的人却充耳未闻,一意咬牙继续向前划着。
正是张硕和江东水师的追兵。
“站住!给我站住!”站在赤马舟上的江东军怒吼着警告张硕,张硕趁机回怼道:“汝不追了某自然站住!”
“汝站住某就不追了!”
“糊弄乃公呢?”
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了赤马舟上的江东军们,一阵弓弩上弦的声音传出,在一声“放!”的命令中,数支弩矢借着火光飞射而出,张硕与赤马舟不过二十左右步的距离,只听着弩矢嗖嗖射来,张硕下意识地把头一低,只觉得头皮发凉,一支弩矢擦着张硕的头盔掠过。
还未等张硕庆幸,下一秒剧烈的疼痛从张硕的左肩传来,张硕惨呼一声,扑倒在小舟之上,右手下意识放开了船橹,死死地抓住了左肩。
但紧接着张硕求生的欲望克服了疼痛的本能,他用尚能动弹的右手撑着身体爬起,想用另一只船橹来帮助自己逃离困境,可还未等他摇动船橹,就见到火光已经逼近了自己,那火光之中,是数名举着弓弩的江东水军和近在咫尺的赤马舟。
张硕无力地瘫软在舟上,苦笑地看着两艘赤马舟将自己围住,长叹了口气。
跟江东人打了这么多年仗,这回算是彻底栽了。
临近生死关头,他倒也是颇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任由江东士卒将自己架到了赤马舟上,回到自己开出的那只大船上见到了凌统。
凌统大马金刀地坐在张硕对面,半裸着上身,环首刀放在右手侧,冷冷地看着张硕,道:“我问,你答,若是有假,死!”
张硕捂着伤处,嗤笑了一声,虚着眼看向凌统,“后生,我便是说了假的,你又怎能知道?想动手就动手吧,料想那甘宁早就把一切告诉你们了!”
张硕浑不在意的态度激怒了凌统,他猛然拾起钢刀,架在了张硕的脖子上,恶狠狠地道:“狗贼,汝当真不惧死乎?”
张硕没有说话,突然脖子用力贴住钢刀,使劲向左一抹,鲜血飞溅而出,滚烫的热血喷了凌统满脸。
他看着凌统愕然的表情,艰难地咧嘴一笑,轰然倒在地上。
后生,真以为荆州无人愿效死否?
凌统把刀嫌恶地扔在地上,脸色很不好地冷声道:“把他人头割了,送回去!”
随后自己回到小舟上,借着江水洗了把脸,恨恨地拍了一把江面。
他看明白张硕死前那一笑是何意思了。
周瑜坐在旗舰之中,看着由凌统呈上来的战报,满意一笑。
开战之前先斩杀黄祖一员腹心之将,定然能使江夏震怖,对己方来说,也是个好兆头。
周瑜拍拍手,走出船舱,身后一群江东将领鱼贯而出。
望着远在天边却好像唾手可得的江夏,周瑜抚须一笑,充满了喜悦与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