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恍恍惚惚被拉起来,耳边全是许石岳的聒噪。
好消息,科举考完了,杨真连中三元,被官家盛赞“知书善用,文采风流,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
坏消息,他是踩着汪佑宁上去的。
两人一同参加重华殿殿试。
论策完毕,官家对汪佑宁赞不绝口,已经提笔准备点状元。
谁知杨真站了出来。
他以汪佑宁曾在会试答卷中写下“牝鸡司晨”四字,是对太后不敬为由,认为汪佑宁言语有亏。
官家十岁登基,太后垂帘听政。
如此一句话,的确是大不敬。
官家命人开卷,果真有这几个字,大为愤怒,直接将汪佑宁由一甲贬到二甲,与殿试前三,插肩而过。
杨真的试卷随后开启。
官家看完,喜形于色,连对辅臣言道:“杨真也!”
亲自执朱笔圈定杨真为壬戌科殿试第一。
“难怪他们会打起来,汪佑宁好不容易胜了杨真一次,却被他这样背刺,是我,我也打。”
陈情听完直言道。
“你就别添乱了。”
许石岳拉着陈情快点走。
很快就在回春医馆内院,看到死死纠缠的两人。
他们头发凌乱,脸颊青紫,衣衫被扯破好几处,嘴里污言秽语不断。
赵文谚横在中间:“你们不要打了!”
却一下就被推开。
两人打得更凶。
许石岳块头大,看到汪佑宁处于下风,连忙抱住杨真。
汪佑宁眼疾手快,扬起拳头砸在杨真头上。
杨真顿时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陈情哪里还敢看戏,赶紧拉住汪佑宁。
两人被分开后,赵文谚再次横在中间,道:“我说你们两人也老大不小了,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解决吗?”
“呸!”
汪佑宁往地上啐了一口,“卑鄙小人,从前算我看错你了!”
“是你自己大不敬在先,我若不说出,岂不枉为人臣!”
杨真毫不示弱。
汪佑宁踉跄几步上去,欲抬脚踹杨真。
幸好陈情力气足,硬拉着两人保持和平距离。
许石岳也劝:“淮安,我相信怀真为人,他这么做,必是有别的原因,大家心平气和坐下,不必如此动粗。”
“放屁!”
汪佑宁火气上头,一点都不听劝,“他就是卑鄙小人!往日,我们都被他敦厚的外表所迷惑,才如此帮他,如今他飞上枝头,哪里还记得我们。”
“许石岳,赵文谚,你们最好小心,别当了他官场上的垫脚石,他可厉害着呢!”
赵文谚道:“淮安,我们与怀真相处八年有余,难道他的人品就不值得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
汪佑宁大手一挥,几乎甩开陈情的手。
他怒发冲冠,双眸赤红,白皙的肌肤情绪波动变得涨红。
“陈情,你给我松手!”
汪佑宁大吼一声。
陈情见他这样,哪里还敢松手,只能越来越用力,道:“汪佑宁,你不要这样,大家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如此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
“没错,陈情说得对。”
许石岳和赵文谚同时出声。
皆是目光炯炯地看着汪佑宁。
汪佑宁看着他们人人个个都帮着杨真说话,怒到尽头,反而一声极具嘲讽的笑漫了出来,幽幽道:“好,我心平气和。”
陈情有点不信。
许石岳和赵文谚也有点不信。
但他们还是看向杨真,看看他要说什么。
杨真眸光淡然,下颌紧绷,好一会儿才说:“谈就谈。”
许石岳慢慢松开手。
陈情也慢慢松开手。
同时给赵文谚使了个眼神。
赵文谚秒懂,横在中间没有动弹。
汪佑宁看着杨真。
杨真亦看着汪佑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