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件,数天之前便送到了夏涵手中。
信封略显褶皱,上面没有名字,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印戳。
她生性凉薄,朋友本就少。
这封来自朝州的信件,显然是曹公公寄来。
夏涵最终还是打开了信,还好里面并不是传来曹公的死讯。
字迹稚嫩但又透着股整齐,开篇第一句便是见字如晤。
“娘勒,指定是代写。曹公公可不是什么文化人。”
她笑着将信封一展,顺着字迹继续看下去。
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朝州的下雨了,裤衩子挂在屋内干不了。
吃到了正宗的桃花酥,果然比你强上不少。
收了一个小孩当继子,也算是有后了。
夏涵脸上笑意越盛,眼睛却瞥到篇幅中穿插的一小行字。
生了场大病,差点交代了。
她一愣,笑意收敛,淡淡看了下去。
信件的最后歪歪扭扭的写着大字:你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问候下,咱家算是看错人了。
只有这一行字,夏涵可以确定一定出自曹公公的手。
毕竟像他这般难看这般出神入化的字,普天下也少有人可以写出。
夏涵心里苦,但她必须说一句良心话。
曹公公,你走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具体地址啊。
太监告老后,所有档案便收纳于尚武局,没有权限无法调阅。
夏涵掰扯着手指,自己确实已经有四年没见过曹公公了。
信封中曹公对京城发生的事情还颇为了解,就是有些滞后了,恐怕也一直关注着京都。
如此对比,倒显得她确实有些羞愧。
她提笔想写一封回信,又思量着山高路远,信件到时不知已是何年。
想起那时养老的戏言,夏涵咬着笔杆子,大手一挥,墨水在宣纸上留下浓重的一点。
“回个鸟信,爷要亲自看看谁才是真得没良心。”
“什么朝州酥,一派胡言。”
她鼻腔冷哼,眉毛上挑,已经畅想曹公见到自己时,不得痛哭流涕,恨不得把自己养老钱都给她当路费。
出宫并不是一件简单事。
夏涵先是递交了文书,虽说这尚书坊的官职不大,但毕竟自己离开这段时间,总得有人替着。
至于路途遥远,她总不能走着去。若是马车之流,又太过费钱。怕是还不到朝州,这身上的银子便花了个精光。
思来想去,夏涵决定还是骑马去吧。
可摆在面前的有两个问题。
一是她需要买一匹马。
二是她不会骑,还得学。
京都倒是有不少出手马匹的铺子,但要么是老马,稍微成色好些的,要价都低不了。
正值战时,几乎所有的好马,都在军队之中。
“商家,这只多少两银子?”
夏涵指着一匹毛色黯淡,浑身漆黑的老马,又掂量着怀里的银子,这才问价。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躺在藤椅上,轻声喊道:“算你便宜些,五十两银子!”
便宜?这老板莫不是打趣我?
这马儿是金子做的还是镶银了?